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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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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請讓一讓。」 都什麼時候了,這幫人——林子晏斂了眉,也微微怒了。章磊冷哼一聲,已撂倒了近身的幾個人。 瞥了一眼已陷入淺淺昏迷的女子,顧夜白突然停下了腳步。 明明是混亂的場面,一時,卻所有人都凝了聲息。 男人眉色清冽,嘴角的笑意卻愈發瀲灩。 「我只說幾句。如果你們現在要繼續也行,但我可以保證這些報導不會出街,另外,回頭附加上在場各位的解雇信。必定,一個不少。」 氣氛,一下子死寂。 斂眉冷笑。 「請借一個。」 他側身往前,數個圍堵的記者一窒,竟不由自主的向一邊退了數步。 突然,一種無法言喻的感覺,直釘進心裡。辰意農想,如果躺在他懷裡的是她,那麼,即使要賠上一隻手,她也,千情萬願。 也許,甚至不啻一隻手。 眼皮顫了顫,昏暗的光線揉進眼裡,悠言蹙眉,慢慢睜開了眼睛。 無意間,觸手的是一床溫軟的被子。 皺皺鼻子,一看,才發現自己是在床上。在床上似乎並不奇怪,話說她的手傷了。只是,這床,還有這房間—— 這是,他的房間?! 迷朦的睡意一下彌散。 床前小燈,光線柔和,桔黃微暖。 落地窗前,高大沉默的影子卻被拉出數分蕭冷。 那人,就這樣靜靜站在窗前,不知站了多久。 悠言眼睛微澀,好一會,才輕輕開口,「小白?」 嗯,幾分猶豫,幾分緊張。 男人身子微微一動,回過頭,一雙漆黑沉靜的眸輕看向她。 昏迷前,他所有的狂亂和嗜殺的氣息,仿佛,一夢,一幻,早煙消雲散。 他還是冷靜的他,英挺的眉,深不見底的瞳,輪廓是刀塑的深刻俊美。 他凝了她一眼,沒說什麼,便走出了房間。 緊抓著被子的手,卻像陷入棉花裡,無處著力。心,有點空,還有,很多,慌。他還在生氣?是真的生氣了呢。 經過了剛才,她還有什麼能質疑他對她的用心。 可是,如果時間重來,她想,她還會為懷安挨這一刀。懷安也許錯了,又或者,其實錯的只是時間,和人。何必去責怪。愛上了,都苦。 只恨自己。 即使,這只手就此廢了,也不枉。還清了,四年的孽和情,她統統還清了。 可以,好好去愛他。 再去,愛一場。不管時間長短。 只是他生氣了,怎麼辦,怎麼辦。 微微甩了甩手,是一陣痹麻。 這手,怎麼了。突然,慌了。說是不悔,原來,仍然會慌。畢竟,幾近二十年的寒暑,才把一支筆運用到真正的自如,就像那工筆,起筆藏鋒,收筆回鋒,看似最簡單的東西,其實最考功夫。 不若情人的敏睿,到最終的意隨心,不受拘,已是白馬過隙。個中艱辛,汗濕過的衣衫,只是,無人向說。 媽媽曾對她說過,她是有天賦的,只是這天賦藏得有點深,所以她要付出比別人多很多很多的時間。才能把那東西,挖出。 只是,現在,這手——怔怔看著纏了白布的右掌,緊緊闔上了眼睛,眼角,微濕。 門,開。 腳步聲,又亂了心。 輕瞥了過去,那人把一碗東西擱落在床邊小幾,淡淡一句。 「吃了,再睡。」 一句話落,腳步聲默默,他已返身走出了房間。 悠言愣,緩緩看向床邊冒著熱氣的粥。 雙腿蜷了,把臉埋在腿間。 不是知道她的手,無法動彈。吃了,再睡。吃,吃,吃,怎麼吃。 淚水不爭氣的滾落被衾。 門口,瞳,墨般重。縫隙,把她的委屈,一點一點收進心裡,輕輕離去,聲息,若無。 書房。 顧夜白微閉了眸。腦裡劃過,今日醫院裡的情景。 「白,這路小姐沒事吧。別得讓這些醫生折騰了,以後,碗也無法端起,那可怎麼辦。」 那是,顧騰宇陰柔的笑。 「這倒不打緊,只要她一雙手還能侍弄人。這滋味想來不錯。是吧,三哥。」 …… 握在手中的杯子,捏緊至指節泛白。 電話,拉回了思緒。 「你決定了?」蒼老的聲音,從那端傳來。 電話,拉回了思緒。 「你決定了?」蒼老的聲音,從那端傳來。 「是。」他淡淡道。 「把握?」 「有。」 「我明白了,你放手去做吧。」 掐斷了通話。按了另一個號碼。 「子晏。就在後天。兩天內所有重要的東西務必全部轉移。」 「好!」電話一端,男子的聲音一改往日的戲謔,一點沉重,更多是篤定。 「謝謝!」 「謝什麼!顧夜白,你神經病。」 …… 「馬醫生,是,我是顧夜白。我太太的全身檢查改在三天之後,謝謝。」 擱下電話,顧夜白往後一仰,輕枕上椅背。凝瞳望向窗外。 片刻,淡淡一笑,嗯,粥,也到了適合吃的溫度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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