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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曾雙聳聳肩,像洩氣的皮球,這笨蛋,好不容易掙來的職位沒了,到口的熟鴨子飛走了。

  「下週一,別遲到了。」背後卻是男人低沉好聽的聲音。

  黎小靜大震,回頭望向顧夜白。

  「為何還要用她?」待那二人把事情始末交代離開後,Linda忍不住問。

  「她的能力足以勝任這個職位,欠缺的不過是時間和打磨。」拿起杯子,複又重重放下,可恨的尚自眷戀著剛才嘗過的她的滋味。

  顧夜白重瞳一暗。

  「用了的心思,何必浪費?」

  「投機取巧的心思?」Linda難得俏皮一笑,半開玩笑道。

  「有人投的機,取的巧。」

  「有人?」Linda一凜,蹙眉道:「社長指作這畫的人?這『時光』我也光顧過,裡面一式男子,倒不曾看到過或聽說過有這麼個女子在。這畫,我是看著驚豔,但看畫,我是外行,只是,我大膽揣測,社長您對這畫,又或者說畫這畫的人似乎興趣不在少數。」

  「L,意農,你說怎樣。」

  「意農是我們旗下的畫家,你一手提攜出來的人,算得上你的半個門生,外界是早已好評如潮,我哪有插嘴的餘地?她的畫,我只能說,美得不可思議。」

  顧夜白嘴角笑意愈發的冷。

  「這畫的效果,意農可以做到,但要在兩小時內速摹,十年後的意農也無法做到。」

  Linda大吃一驚,歎了一聲,又凝神道:「倒想不到一間小小的咖啡館竟這般鳳藏龍隱。」

  「哦,鳳藏龍隱,這話怎說?」

  「在黑道上赫赫有名的章家,後來不是在大公子的銳意改革下,徹底漂白麼?可惜,他後來卻無故隱去蹤跡。商場上的事,社長你知道的必定比我清楚,我便不嘴碎。這店主便是那章家大公子。如不是數年前,與他有過一面之緣,我是怎麼也不會想到這人就屈尊在一間小店裡。」

  一推椅子,站起,顧夜白臨窗而立,眉峰微凝,淡淡道:「這人,倒是個人物。」

  「依我說。那畫畫的女子似乎更神秘。」Linda一笑道。

  「神秘?」聲音低啞,顧夜白玩味著這二字。

  「如意農也無法與她一比,我們旗下的畫者還有誰可以與之攀比?」Linda望向街面,對岸小小的咖啡館山水不露。

  「我,或許,可以一試。」重瞳利笀如電,顧夜白道,輕描淡寫。

  Linda一震,去看顧夜白,卻見他眉宇閑淡,心思不著一毫。

  言。與你相識數年,卻原來,顧夜白從來沒有認識過你。論畫技,你於我,雖未及,論心思,你不比懷安淺。

  六年前,你我因一場真心話,大冒險的遊戲結識。原來,今日,這場遊戲才真正開始。

  與黎小靜一樣,悠言也沒能走出大廈。

  大堂處,恰與一個女子擦身而過,眸光交匯處,女子的眼光膠在她的頸脖上,隨即她便教對方一言不發拉進盥洗室。

  鏡,光芒閃爍,領子被迫扯開,映照雪膚美麗,吻痕嫵媚妖嬈。

  悠言蹙眉,用力掙脫對方的手,拉上領子,想起剛才那人的失控與激烈,心裡又苦又甜,很快又皺了雙眉。

  「晴,住手,你這樣做,我不喜歡。」

  對面的女子短髮俐落,容顏俏麗,正是許晴。

  她看了悠言半晌,喃喃道:「是他?是他對吧!悠言,你怎會到這裡來了?」

  語氣微厲,又稍有遲疑。

  悠言笑,幾分苦澀幾分灑脫。

  「如果在乎他,晴,昨晚為什麼還要把我叫過去?我與他之間早在四年前就已經完結。」

  許晴也笑了,冷冷的。

  「可有人始終惦念著。Susan找過我。」

  「珊找過你?」悠言訝道。

  「她與我賭了一場。她說,顧夜白還愛你,你們需的只是一個契機。」許晴自嘲一笑:「昨夜的聚會,顧夜白對你種種,我還以為我贏了,原來,輸的是我,一敗徒地。哈哈。」

  悠言輕歎了口氣,突然伸臂抱住她。

  許晴一怔,只聽得她在耳畔低低道:「晴,謝謝你。同室四年的感情,我也敢賭,賭你的真心。珊想給我的機會,你其實也願意。不然,你不會答允她。」

  「晴,那年,你與他,過去已過去,都過去了,不要抱疚。」

  「你果然知道了?!」許晴失聲道,隨即苦笑:「不錯,你喜歡的男人,我也喜歡,自問並不比你少。」

  悠言放了手,笑了笑,沒說什麼。

  「言,這個,你是知道了,可是我敢肯定,你並不知道,他的心,這個男人的心,有多狠——」許晴微闔上眼。

  散漫的水滴,一滴一滴落下潔白的瓷盆。

  滴穿了時光。

  那個無意窺破秘密的秋日的景致,在她與她腦中再次清晰。

  那是,悠言黯然離開後的接續。

  男子的手貼上腰肢,許晴顫抖了,抬眸去看他。

  顧夜白淡淡道:「許晴,可以,再靠近一點嗎?」

  許晴想,她永遠也忘不了,他與她如此靠近過,近到她嗅到他身上清雅素淡又漠漠疏離的氣息。

  她閉上了眼,環上了他寬闊的肩膀。心裡有個聲音在說:許晴,他是悠言的,你真無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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