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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7 可樂安定

  就像對王冬來腳上沒戴腳鐐感到疑惑一樣,令白漠不解的是:最終也沒能聽明白王冬來這條命是怎麼揀回來的。

  「自己明白不明白呢?自己好像也根本毫無明白可言,雖然那時的自己已經二十五六了!自己和大然還有小童從舞廳中把那個女孩兒帶到了小童家──那也是自己第一次看到大然把三唑侖放到啤酒中──大然肯定進來過,要不怎麼能說出『死刑銬呢』──好在那個在半醉半醒中被自己和大然還有小童輪流『上』了的女孩兒看上了小童,第二天又去找了小童,可大然一旦要是犯了什麼事被抓,為了立功『撂』了這件事呢?但願大然別犯事兒,但願自己在大然犯事兒前就能離開這裡,如果這件事兒露了——不過這件事輕易是不會露的,最可怕的是不知道在山裡被自己掐得沒了知覺的女孩死沒死,如果那個女孩死了,自己就死定了。」暗下胡亂尋思的白漠惶惑不安地陷入回想中:

  「那是自己第一次把藥放入了飲料中,但又並不十分清楚自己想要做什麼,雖然明知那一片兒毫無意義的安定並不能使自己或是別人怎麼樣,那可樂真像在嘲笑什麼似的發出了嘩嘩的響聲。胖丫像是看出了什麼,瞪著驚恐的眸子只是一味地搖頭。」

  「你既然瞧不起我又何必跟我處,又何必上我家,你這麼看不起我,乾脆殺了我吧。」自己失控地把水果刀打開放在了桌上。

  「你這是幹什麼呀?」胖丫也失控地抽咽起來。

  「我喜歡你,你幹什麼在我面前弄得……」自己生硬地表白道。

  實際上,自己更多的是喜歡胖丫那花季胴體,天生的大身板兒使她那雖然過於豐滿,卻凹凸有致的胴體毫無臃腫可言,白皙的皮膚和那可人的臉蛋兒使自己在旱冰場上一眼便看中了她。也許是自己家的寒酸才使胖丫對自己矜持起來,但又好像不完全是這樣,否則她就不會再一次來自己的家了。真不知道她心裡想的是什麼,不過在那一瞬自己真真地看到了她的內心,不知是對自己的恐懼還是對死的恐懼,那一瞬,她的內心只剩下了空白,半點兒也不再掙扎,就像自己現在也無半點兒掙扎之力一樣……

  「到橋北多少錢?」當自己看到不可能再留下胖丫時,為她叫了計程車。

  「十五元。」司機答道。

  「什麼,我哪次從這兒打車到橋北都是十元錢,到你這兒怎麼變成十五元了呢?」胖丫竟然像受到了更大的愚弄似的,氣急敗壞地沖司機大叫起來。

  「十五就十五吧。」自己很少那樣大方地笑著付了車錢。

  「哦。」胖丫像突然醒過來似的,釋然一笑,坐進了車中。

  當自己在旱冰場和舞廳中再與胖丫相遇時,竟然像素昧平生似的成了陌路人。

  一切都像冥冥中註定似的,過後不長時間,自己無端地便生出去山中轉一轉的念頭,自己真不知道要去那人跡罕至的山中做什麼或是尋找什麼,卻偏偏在那山中遇上了那個女孩,那個不知為什麼獨自走進山中的女孩,那個與自己毫不相干的女孩。那與世隔絕的大山讓自己成了萬物的主宰,仿佛山外的一切都不存在了,當那個根本不理自己搭訕的女孩加快腳步想要逃開時,自己猛地一下死死抱住了女孩,拼命掙扎叫喊的女孩讓自己別無選擇地掐住了她的脖子,當自己覺得女孩的掙扎好像永遠也不會停下來時,女孩才停止了掙扎,那像是一個沒有時間沒有空間的過程,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自己突然醒來那一刻什麼欲望都沒有了,只想逃離,自己連看都沒再看一眼那連模樣都沒看清的女孩便向山下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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