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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三


  垂下眼簾,我淡淡道 「你要好好活著,連同這座城池!」一陣細碎地風從窗子裡刮進,卷起柔軟的青絲,纖柔飄舞。

  我看到洶湧澎湃的感情在他漆黑如星子的眼裡湧動,閃閃的光芒是濃烈如酒的喜悅。動容一笑,他溫柔又狂野地在我的額頭,印下一個吻,「好,我答應。」這是他對我的承諾。

  濕濕熱熱的觸感,引來一陣酥酥麻麻。 只是一個承諾之吻,心跳卻開始突然加速。「 砰砰」在胸腔內如鼓狂擂。記憶中,韓鑫的吻,雖然溫柔,卻從未給我這樣強烈的衝擊。

  這一刻竟開始猶疑,老天爺安排我穿越時空,是否只是為了遇見他?也許這就是情緣,遇見那個生命裡, 獨一無二的人,然後,無法自拔地沉淪。或許,那因,早在第一次見面時就已經種下。

  「哐倉」一聲, 門外突傳來的響聲,驚醒了我。我抬頭看去,洛梅纖瘦的身子依著門,如風中的落葉,瑟瑟顫抖。冰豔豔的臉上,淚水模糊。手中捧著一疊卷宗,全部掉在地上。雲飛在一旁,默默看著她。

  我的心忍不住瑟縮了一下,剛想張嘴說些什麼,她已飛奔離去。我追到門口,只看到那摸細弱的影子,在視野中漸漸模糊。

  雲飛僵硬著身子,拾起灑落一地的卷宗,恭敬地交給鳳飛城,「殿下,雪已經送來消息!」

  平淡的口吻,與往常大大咧咧的個性截然不同,我微一怔楞,沒忽略他眼底那絲深濃而隱晦的苦澀。

  原來,感情是一張糾纏不清的網。可是,付出去了,誰也收不回來。

  「快去吧!」 鳳說,淡淡掠了掠我的髮絲,目光去看向雲飛,「也該讓她明白你的心意了。」

  雲飛顫了顫,眼裡閃著掙扎。終究按捺不住,行了個禮,「多謝殿下!」 說罷,身影朝著洛梅的方向,飛一般消失在風中,

  「就這樣放任他們,沒關係麼?」女人的嫉妒心,有時,很可怕。

  「也該是她明白的時候。我只是她一時迷戀的夢,真正能陪伴她一生的人,一直在旁邊默默照顧她。」

  「為什麼不早些斷了她的念頭?」明知道,她喜歡的是你。

  「因為沒有一個足夠讓她死心的理由。

  「其實你蠻在乎這些夥伴的!」 原來如此,微微一笑,鳳,這就是你溫柔的方式麼?

  他一挑眉,「夥伴。很別致的叫法。」眼微微朝長廊盡頭瞥了一眼,微微歎息,轉開。「來,我們繼續談軍事罷!」

  回到房中,攤開雲飛剛剛送來卷宗。飛快地把剛才的愁情煩惱全部拋掉。眼下軍臨城下,危機一觸即發,可沒時間浪費在這些個癡男怨女身上。

  讀到那數字,不覺眉頭一皺,愁上心頭,「他現在又從其他兩處調遣人馬回來,看情形是等的不耐煩,打算強攻了。」

  「萬大軍?看來皇叔此番是鐵了心。城中除去老弱殘兵,真正精悍的,只有3000左右。若只守不攻,雖能勉強撐些日子,只怕物資一旦用盡,到時候就軍心散亂,不攻自破了。」

  「硬碰硬也不行,相差實在懸殊。」

  「所以才要兵行險招。」修長的指尖在圖上畫了個圈,「這兒是他們的後方糧草營。只要雅能偷襲成功,必能打亂他們的陣腳。」

  「不錯,黑森林的密道,的確是偷襲他們的最佳途徑。就算他們發覺,也不敢輕易入林。」黑森林裡迷霧一片,那裡面幾乎全是灌木荊棘,無路可循,一旦進去,極易迷失方向。我們之所以能順利通行,全仰仗雅手裡的地圖。「——不過這無異於老虎頭上拔毛。只怕他越加會猛攻。」

  「王叔這十年苦心等待,一朝動兵,決計不肯無功而返。這些日子,他只圍城,卻鮮少強攻,一則,是怕傷亡太過慘重,就算拿下邊城,也無力進攻皇都。二則是他知道左相國與我不合,定會借機除掉我,不僅不會施援手,甚至背後放一把冷箭。所以,他想不攻而破,讓我們自己投降。」

  「你不覺得很奇怪嗎?你王叔對邊城的情況瞭解,是情有可原,因為他暗設了許多間隙。可是,他似乎對左相國的一舉一動也十分瞭解,明知左相國是想鶴蚌相爭,漁翁得利,卻仿佛更本不在意似的,甚至故意讓他利用。」

  鳳一怔,驚電似的目光一閃,「你的意思是?」

  「你應該好好去查下。」手指一陣僵硬,不知是窗格裡吹進的風凍得,還是這戰場上,朝野中的陰謀陷阱,無痕卻讓人心驚膽顫。

  屈起食指,微敲桌面。這好像是他的一個習慣。每當深思問題時,就有這樣的習慣。半晌後,他仰起頭,額前的鬢髮落下陰影,我看到他眼裡閃動著決絕的光芒。「也許你說的置之死地而後生,是對的。雖然冒險些?」

  第三卷 烈火紅顏 勾心鬥角

  「眼下情形,不能強攻,只能智取。——以你對鳳肅王的瞭解,他會上當嗎?」 太陽穴隱隱作痛,這是一場賭注,堵上的可是一城人性命,不得不謹慎些。

  「就算老虎再冷靜,當你把他的須毛一根根拔去時,他也會發狂,失去平常的判斷力。我們現在要做的,只是一個字—— 」 鳳略一沉吟,突然止住話語。面色凝重冷峻,一雙冷目犀利地朝著我身後掃去。

  我飛快轉身,透過糊著紙的木窗,隱約有個人影晃動。心下驀得一驚,奸細!兩個字霹靂石光似地在腦中炸開。

  正想起身,卻被鳳按住,只見他微一勾唇,臉上化開一個慵慵懶懶而又妖妖邪邪的笑容,清朗的嗓門微微上揚「王叔雖然久戰沙場,可惜這次卻犯了個錯誤。」

  要演戲麼?眼神交匯處,我已明白他的心思,於是配合道。「是什麼?」聲音好似十分焦急好奇,只怕窗外那人,聽了更加好奇。

  「遊牧族的盟主蘇勒摩是個目光短淺,貪財好色之輩。這樣的人,根本毫無信譽可言,只要我許以金銀美女,不怕他不心動。」

  「可是,我們如何聯繫他呢?」

  「放心,我已派人前去遊說,這幾日應該就會有答覆了。」

  鳳嘴裡一邊說著漫天漫地的胡話,另一邊卻伸出食指在杯裡沾了茶水,在桌上寫了一個字。

  我盯睛一瞧 ,原來是個「逼」字。

  揮袖輕輕擦去,瞧著窗外那個人影已經消失,於是淡笑道「不謀而合!」

  他飛快起身拉開門,我伸頭望去,發現走廊兩側的盡頭,都有一個身影在飛奔。左邊的那個個兒稍高稍壯一些,是騎兵統領齊戈。右邊那個,身形極瘦,是弓兵的統帥王慶居。

  「晚了一步!」我扼腕嘆惜。不知剛才偷聽的究竟是誰? 還是兩個都是呢?

  「不,時間恰得剛剛好!」 淡淡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人心呐,真是隔了一層肚皮。」 我抬起頭,瞧著陰測測的天,長歎。又一陣寒風刮過,帶著冰冷的濕氣,鼻腔裡微微一嗆,冰涼一片。

  「戲要開始了,冉兒。這齣戲,你來當主角如何.?」額前的發低垂,半遮了他的眸,他笑著,帶著莫名的興奮。一雙黑亮的眸子綻著詭亮的光芒,顯得越發高深莫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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