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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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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活下來了,是個男孩……她跟我說過:她真心想要的是一個你的孩子,可惜沒有機會……馮彪,雖然咱們並不認識,可因為豆豆整天念叨你,後來還是這樣,弄得她身邊的人就跟認識你一樣,我們都看過你寫的書,也看你主持的電視節目……我說朋友,身為男人,咱們可能都嚮往過能有一場偉大的愛情發生在自己頭上,我至今沒有這樣的幸運,但也總算替別人見證了一回,你這輩子都可以知足了,至少在跟你的感情上,豆豆是做了偉大的情人,她也是偉大的母親、偉大的女人……」 「……」 「為了完成她的囑託——也算是遺願吧,我正準備找你,今兒剛好在飯廳碰上了,追悼會在明天上午舉行,在三兆火葬場,你去嗎?最後再看她一眼吧!早上7點,這裡有大巴……服務員,拿包紙巾過來,你嘴角出血了!」 183.血光 當天晚上,馮彪做了一個夢,他在夢中見到了姚豆豆:她躺在一片美麗的鮮花叢中,腳上穿著一雙當年她在室內時愛穿的那種繡花布鞋,神態安詳得像是睡著了,她死去的樣子還像活著時那般嬌豔和嫵媚……令他肝腸寸斷,身心俱焚!他在夢中大聲叫著她的名字,她卻毫無反應,意識裡有個清晰的聲音不斷地提醒自己:她已經死了!她已經死了!她已經死了……他大哭著醒了過來…… 淩晨以後他就一直是清醒的,拉開窗簾,打開陽臺的門,時刻注意著外面的天色變化,後來天亮了,太陽出來了,他赤裸著身體跪在床上,蜷身伏首,朝著火葬場的方向——那是她的靈魂隨著一縷青煙騰空而起升入天堂的方向嗎?他知道將有一隻由九十九朵玫瑰編織而成的大花籃代替自己站在她追悼會的現場,送她遠去……突然降臨的死亡將他深深地震撼了,偉大的愛情令他承受不起,他深知自己的怯懦,不會有勇氣站立在那個現場,便在昨天下午離開廣電中心之後去了市內著名的「花街」,在最大的一家店裡訂購了這個花籃,並請他們在第二天一大早送到三兆火葬場追悼會的現場去……他無法知道的是:那只被及時送到的花籃,像一叢燃燒的火焰站立在滿牆紙花圈的前面,還是引起了人們的諸多猜度和議論紛紛——這一定是個非常特殊的人送來的:它的緞帶上是無字的,上面什麼都沒寫…… 這一天,窗外滿地陽光,分外明亮,是北方冬日裡少有的大晴天,直到中午過後——或許是他的愛人如願升天以後,蜷縮在床的這個悲痛欲絕的男人才覺得略微好受了一些,困意陣陣襲來,他感到渾身上下已經全無力氣,遂又昏昏睡去…… 往事如夢,睡眠很淺,也不知睡去了多久之後,手機響時,他立刻驚醒了,伸手去抓手機時,腦中竟閃過一個奇怪的念頭:如果電話裡突然傳出的是他的豆豆的聲音,告訴他說,她沒有死,這一切還是由她一手導演的一齣戲,目的只是為了讓他回到她的身邊,她的懷抱,就算需要剝奪他現在所有的一切重歸一無所有也是願意的啊! 自然,那是不可能的——永遠也不可能了!想到這裡,他心中大痛! 讓他稍感意外的是,手機中傳出了孫天福的聲音:「馮彪,你還沒有走吧?我告訴你哦:齊自立死了!」 馮彪一臉麻木,毫無反應,在他的感覺中:世界上最愛我的女人已經死了,誰他媽愛死誰就去死吧! 孫天福停頓了一下,接著說:「他是被人殺了的!」 馮彪仍然麻木著,只是淡然地問了一句:「怎麼……回事兒?」 孫天福到底也是寫個小說的(儘管是很不入時的鄉土小說),在電話中將此事的來龍去脈敘述得井井有條滴水不漏極富於可聽性—— 前天夜裡十時左右,齊自立離開家,打車來到位於市中心的剛剛開業的哥倫比亞夜總會,手執請柬進去之後,他沒有見到請他來的方海,便打方海手機,打通了,方海說他人在後臺,和樂隊正在進行準備工作,演出馬上開始,他請齊自立找個座位就座,先看演出,齊自立說他對搖滾沒興趣,不看,方海就讓他到二樓四號包間去休息——說那是專供樂隊休息之用的包間。 齊自立打完這個電話,就照方海說的辦了……上到二樓,一把推開包間的門,發現裡面空蕩蕩的——他頭一眼沒發現,看到茶几上林立的啤酒瓶子,想喝的欲念(來之前所接的馮彪的電話其實是挑逗起了他的酒癮的)讓他一步跨了進來,才看到地板上趴著一個女孩,匍匐在地,看樣子是喝醉了,他本能地想做好事,俯下熊一樣笨大的身子,將她翻轉過來,然後伸出兩臂,輕而易舉地將她攔腰抱起,放到半環形的一圈沙發的一端,自己則挨著她的頭坐下來喝酒、抽煙…… 一轉眼,兩小瓶啤酒已經灌了下去…… 外面樂聲大作,演出已經開始,如果是真喜歡音樂(特別是搖滾)的主兒早就奔出去了(馮彪若來定是如此),可這個來自山東沂蒙山區的農民的兒子對這一套壓根兒就沒有感覺,他在喝酒的時候,有些心猿意馬,不斷用小眼的餘光瞟著沙發上那個仰面而躺的女孩,她看起來很小,看樣子有十六七歲的年紀,但卻發育得十分充分(這是這一代中國女孩的共同特徵),看髮式看裝束是那種追求時尚的前衛女孩,在這冬天的室內溫暖的包間裡她穿得實在太少了,高聳的前胸和裸露的雙腿白得耀眼,她似乎有點難受,開始發出輕輕的呻吟…… 也許是剛進來時學雷鋒做好事的那一抱給抱壞了,齊自立粗壯的手臂上還殘留著來自於她身體的柔軟的肉感,這讓他很想動她,便仗著酒勁試著動了她一下,喝過酒又服過藥的昏昏沉沉的女孩,誤以為他是剛剛跟自己吵過架鬧過彆扭的男朋友——樂隊的鍵盤手了,便十分順從,並且開始撒嬌,哼哼唧唧的……這讓又是一瓶啤酒下肚的齊自立壯了膽來了勁,端直神手去扒她的超短皮裙,三下五除二地扒掉了,然後開始撕扯她的三角內褲——大概此舉與其男友的風格反差甚大,引起了女孩的警覺、驚醒、發現,繼爾是反抗,但為時已晚,身強力壯的齊自立如老鷹捉小雞一般制服了她,像一座倒下的山那樣壓了上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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