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歡(83)_伊沙_學達書庫

八三

　　淋浴的水聲從裡面響了起來……

　　站在浴缸之中噴頭之下的那個裸男洗得時快時慢——洗浴時速度的變化反映出他頗為複雜的內心：快是由於對即將步入的「正題」的迫切，慢是因為他所感受到的她是一個很有潔癖的小資女人，在她面前，他總覺得自己是髒的，他要把自己洗得乾淨一點，再乾淨一點……而當他忽然慢下來之後，他發現慢一點或許更適宜調動出自己最好的狀態，因為他已在這從容之慢中昂然雄起了！箭在弦上，不得不……

　　最後，他就這麼大搖大擺地挺立著走了出去，沒想著要遮掩什麼，甚至顧不上將自己完全擦乾，門廊的燈亮著，地上扔著兩人脫下的衣服——整個房間裡也只剩這一個燈亮著——真是一個富有經驗和情調的成熟女人啊！她關掉其他的燈而營造出的現場亮度顯然是最合適的，而她自己的表現也是那麼合適：利用這段時間，已經脫至全裸的自己換上了一條鮮紅色的睡裙，側臥在床，曲線畢露，仿佛山巒起伏，背朝著他來的方向……

　　就這樣，這一對久旱逢甘霖的孤男寡女竭盡所能地做著他們最想做的事，捨不得將有限的時間交付給多餘的睡眠，在他們以為是早晨的時候發現時間已快中午了……

　　117.纏綿的話別

　　兩人迅速起床穿衣服——衣服都在地上呢，揀一件穿一件，一邊穿一邊笑，終於忍不住相視大笑起來……

　　收拾好東西——也就一隻不大的皮箱，兩人便下樓去退房。在前臺辦完手續結完賬，他們便打車離開了。

　　馮彪帶莎麗去一家距此不遠的新開的上海菜館吃飯，感覺她這個「高雅的人兒」會喜歡那裡的格調和菜的味道——果不其然，飯菜同時上來之後，她便表現出好胃口，在某些瞬間甚至給人以狼吞虎嚥之感，比馮彪表現得更為饑餓。馮彪猜想這可能跟她有吃早餐的習慣有關，一頓也不能空，當然，也因為精力與體力的消耗實在也是大了點，在剛剛過去的這場「肉搏式」的「遭遇戰」中，兩人都有點搏命的架勢，都想把自己最好的生命狀態展示給對方，原本又都是身體健康精力過剩情欲卻遠遠未得滿足的男女。他喜歡看到她對眼前的食物所表現出的興趣和投入，這多少令她增添了一點少有的人間煙火氣，顯得真實而親切。

　　吃飯時的氣氛是相當好的：兩人先是專注於食物，待到吃飽之後便開始隨意聊天，有了前一晚肉體上的百般纏綿的親密接觸之後的最大不同在於：他們不再為了說而說什麼，說這說那說大說小甚至說與不說都完全隨興而來，真是說什麼都快樂啊，笑聲不時響起，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已近三點……

　　馮彪看了一下表說：「得走了！小姐，買單！」

　　兩人打車去火車站，到達之後馮彪買了張送人用的站臺票就進去了，當他們來到二樓的軟臥休息室相擁而坐在沙發上時，氣氛明顯地變了：女人是更為敏感的動物，是穿過火車站廣場時所看到的春運期間人山人海的場景激起了莎麗心頭的離別之緒，她一下子墮入傷感而不能自拔，渾身癱軟地依偎在馮彪的懷中，伴隨著長籲短歎開始訴說起來——

　　「這一趟出差本來不需要我來的，是下面該來的一個男的不大想來，他家在外地，想提前回去過年，本來我完全可以另派一個人來，但卻沒有這麼做，反倒是打了個電話給自己預訂了一張火車票，到了時間拎起箱子就走，做這些好像一點都沒動腦子，給人的感覺就好像這邊有什麼大事在等著我似的，這就是人們說的緣吧——結果一上火車就碰上你！你在車上給我的印象真是好極了：有教養懂禮貌，但又不是特油特貧假熱情的那種——你知道滿北京都是這種男的，我周圍全是。你完全是極少見很脫俗的另一種，有那麼點作為一個男人十分必要的清高，但又不是自命不凡的高傲。到這兒之後的頭兩天，和客戶見面、吃飯、應酬，一心撲在工作上，可有一件沒做的事我知道自己最終一定會去做的——那就是跟你聯繫，再見到你，所以等簽完了合同我就跟客戶說：其他的都不麻煩你們啦，我還有件私事要辦。然後就是昨天，你接到我電話時能夠感覺到我其實挺緊張的嗎？你提起為什麼不坐飛機的那個瞬間我確實挺難受的——其實兩年來在平時有很多人都這麼問過我，可在你面前聽你問我才覺得特別受不了似的，在你面前，好像就喜歡選擇脆弱和嬌氣似的，好像就喜歡這麼撒嬌似的，沒想到你倒認了真，反倒表現出自己的可愛來了，為了安慰我，不惜出賣自己——把自己的事兒全都抖落出來，把自己的苦難經歷也全都交代了，我真沒想到你還是這麼不順的一人兒……你真是挺好的，比我預想中的還要好，你突然一走，我忽然特別委屈，我想我不能就這麼著把這麼好的男人給放跑了呀，這樣的話我可太對不起自己了，說什麼我都得把你再揪回來……呵呵！誰知道那麼容易，誰知道你早就不懷好意了呢！在來的火車上我還想你大概是欲望寡淡不太喜歡女人的那種男人呢！都不用正眼看我！誰知道你是這麼壞這麼貪的一個傢伙！饞貓！我喜歡饞貓！真是太好了！我們是天生的一對，能夠碰上你真是我的運氣……可現在怎麼辦呢？我乾脆不走得了，反正回去公司也就放假了，我留下來和你一起過年好嗎？」

　　「當然好啦！我巴不得呢！咱們可以不待在市里，到周圍好玩的地方——到山裡去過這個年……你北京那邊真的沒事兒嗎？父母什麼的……」

　　「你考慮那麼多幹嗎呀？！婆婆媽媽的！都怪你，提醒了我一件事兒……唉！還是得回去，不回去就不是個好女兒的問題了，我還是……走吧，反正跟你過了年我還得這樣走，那時走可能比現在更難受，因為我已經感覺到了，你是像甘蔗一樣越嚼越甜的男人……」

　　「那就……走吧。我以後……會多爭取去北京出差的。」

　　「我也會常來，以後這邊的業務我會多插手的。節假日甚至週末我都可以過來，為了你我會重坐飛機的……」

　　「先生、女士，可以進站上車了。」一位穿著乘務員制服的中年女人來到近前通知他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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