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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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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很受傷 如此閒散的吃了睡睡了幹的日子過去了兩天之後,到了女編輯走進他房間的第三個晚上,陳衛國回來了,在家吃過晚飯便來敲這裡的門,由於馮彪先問起來,便談了後來兩天的情況:所有人都一起回來了,包括傷患,傷患普遍都是輕傷,最嚴重的那個薛姐也只是背部軟組織挫傷,連個骨折的都沒有,真是不幸中的萬幸!然後通知馮彪明天恢復上班的消息,並將自個兒多年以來堅持寫作的一大成果:一套出版于東北某少兒出版社的五卷本文集送給他,每本書儘管不厚,碼在一起卻也蔚為壯觀,而且印裝得極其漂亮,雖說是少兒社出的,但哪兒出的不是書啊!令馮彪端在手上也不免心生豔羨:瞧瞧人家……他心有所歎便脫口而出,趕緊說上幾句真誠讚揚的好話,他懂得陳衛國甫一到家便來送書的善意在於:臺上得罪台下補,榆林晚會上他不給了自己一個「最佳噪音製造獎」麼?當然,炫耀之餘也還有個更為實際的目的,那就是求馮彪給他寫篇書評,故作輕鬆地說:「你一定要給我寫一篇,罵一把也可以。」 他倆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談話的過程中,見有人來原本躲在馮彪臥室中的女編輯沒有忍住地出來了,準備履行上次沒有完成的那個使命——向名寫手陳衛國約稿,遞給他一張名片,陳接過名片便滿口答應:「就沖你跟……馮彪的關係,我肯定寫,稿費再低我都寫!」說話間,目光也追蹤過去,在女編輯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表情十分古怪,一定是到家之後他老婆已經跟他說了什麼,能不說什麼嗎:齊自立的女朋友,在齊自立不在的房間裡和另外一個男人已經同居了兩三天了,且還出雙入對於社區內外…… 第二天一上班,至少目前還是主編的郝強就遵照上方下達的指示在他的辦公室裡給《文化生活》編輯部(已經少了齊自立)開了一個「收心會」,對此次陝北之行稍做總結——對馮彪和丁麗麗在車禍發生現場「救死扶傷」的突出表現小做表揚——便馬上宣佈了另外一項實實在在的內容:是醞釀了一段時間的要給大家出書的事,現在馬上就要著手操作了,編輯部的錢是大家共同努力辛辛苦苦賺來的,現在拿出一部分「還之於民」,由編輯部自己投資從本地某大學出版社購買書號做一套「文娛文叢」,包括如下名單:郝強所著明星採訪錄一本、竹子所著愛情散文集一本、孫天福所著鄉土小說集一本、丁麗麗所著愛情散文集一本,總共是四人四本——但丁麗麗的這一本與其他三本情況不同,是她本人自費所出,家境殷實的她十分瀟灑地一次性交給了編輯部一萬五千塊錢。 陳衛國憑自己的本事在少兒出版社出了一套本版書,剛過足出書癮,聲稱已無像樣的東西可出,沒被列入誰都可以理解——事實上,正是他的這套書的出版給郝強帶來了馬上要做這件事的靈感,三個月前他專程去東北跟這家少兒出版社簽了一份出版合同後一次性領回五萬塊的稿費後引發了郝強要給大家集體出書的想法,因為編輯部賺的錢能化成他自己的也早就隨時化掉了,無法巧立名目化掉的,留在這兒又是留給誰呢?繼任者嗎?那是他不情願的,所以他得想方設法花出去!現在陳衛國的那套書出來了,他見人就送,編輯部裡人手一套,又將此事刺激到了具體操作的階段——更大的一個背景是大家在事後才分析出來的:這也是郝強為在明年能夠延續手中的權力而採取的拉人策略——也許作為潛在的競爭對手、一個上級有所考慮的「繼任者」——方海在當時就一下子領悟到了,他在這個小會現場所表現出的憤怒遠遠超出了沒有得到出書機會所該有的憤怒——他本來並不怎麼在乎出書的事,但照理說,他也完全可以像郝強那樣出一本明星採訪錄,因為他是現役娛記,寫的都是現在進行時態的東西,還有那麼點時尚性,不給出顯然是已經拿他在開刀了——郝強一宣讀完這個名單,他便站起身來,抓起茶杯砸在地上,摔門而去…… 這個現場中的另一位失意者自然是馮彪,在別的利益方面他都能夠做到拿得起放得下——比如錢,他早已習慣了拿得最少的事實,發台電腦或出國旅行之類的獎勵他更是想都沒有去想,但是說到出書,他的心裡便癢癢起來,一直若有所期,隱隱覺得怎麼也該有自己,所以這個結果令他大受傷害。從本質上說這是一件「論功行賞」的事:論對雜誌的貢獻,他的「罵文」是目前雜誌上最能吸引讀者眼球的文章(幾乎每篇都能當選「讀者最喜歡的文章」),也是雜誌目前惟一能夠堪稱「特色」的東西(這一點連金老闆不也看在眼裡);若論人在外面的影響,除了廣發「青春美文」的陳衛國,沒有任何人能夠與之相提並論,即便陳衛國,其影響也僅在一部分的少男少女的讀者中而不在文學界,今天到班,他一下收到了刊有他小說的三種新出的雜誌,正是他在四個月前戀愛受挫後一口氣投出去的那一批,所發雜誌比先前明顯提高了一個檔次,這也大大提高了他的心氣兒……但是,現在卻遭遇到如此悲愴的一個結果!一個弱者、一個小人物的委屈也只能化為一片更加深沉的沉默,他一言未發什麼不做地度過了上班後的第一天……下午下班時,和孫天福一起並肩下樓,孫在其肩頭輕輕拍打了一下,無言地表達了一份同情、理解和安慰…… 回到家中,女編輯已經將飯做好了,上午她去別的雜誌約稿,中午受人宴請,吃完飯便在回家的路上買了菜,早早準備好了這頓晚飯,望著那一桌子的飯菜,馮彪非但沒有高興起來,反而心中火起:他明白她又是在沿襲著某種過去的習慣!恰在這時,女編輯又有句話沒有說好—— 「馮彪,我說你怎麼還沒有自立對我好呢?我上次來自立可是專門請了假在家陪我的,你瞧你,一分鐘都不少地上了一天班,飯菜都涼了還不回來……」 女人話音未落,只聽男人咆哮聲起: 「滾!滾!你給我滾出去!賤貨!」 98.熱流如注 當時,她並沒有「滾」,只是呆立在餐桌旁,放聲大哭! 女人一哭,一個男人還能怎麼著呢? 他走過去拉她坐下,去到衛生間給她取來毛巾拭淚。 他也在餐桌旁坐下了,從褲兜裡掏出香煙和火機,從中取出一支點上,他不懂得如何勸慰女人,只好實言相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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