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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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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其實並不想讓他走,他待在這個副主編的位子上,我還是能省不少心,至少不必把自己耗在看稿上,雜誌目前發得這麼好,他也是做出了貢獻的,辦刊的基本思路是按照他的策劃來的嘛……你說洪濤這人咋搞的嘛!什麼好事兒他都只能摻和個前半截,《年代》這樣,現在《文化生活》又這樣,連當年《豆蔻》的創刊策劃會他也參加過,提了很多好建議,金老闆那個時候就拉過他,他沒有遠見堅決不來。現在這麼好的形勢,他又走人了,這就是一個人的命吧……小馮,洪濤走了,你沒啥想法吧?」郝強說。 「沒……沒有,我這人……比較知足。」馮彪答。 「多寫點稿子吧——發揮你的優勢,爭取從稿費這一塊多掙點錢出來。2期雜誌上那篇數落歌星的文章就寫得很不錯,我已經聽到很多好評了……」 三天以後,在洪濤空出的座位上出現了一個老成持重的中年男人,人和名字都很鄉土,叫做孫天福。他是附近一所工科大學裡教中文的副教授,嫌大學教師收入低加上有閑,就跑出來做兼職——已經在雜誌社一個叫做「期刊研究室」的邊緣部門兼了一年職,那個「研究室」的主任就是金老闆的夫人,所以他在此一年中踏實認真的表現,金老闆在夫人的枕邊吹風中時有耳聞,所以他算是金老闆親自派下來的,因為在過年前主管單位對全省期刊的審讀評比中出現了一個令金老闆十分難堪的結果:在病句和錯別字一項中,《文化生活》(出了一期也被審讀了)和《豆蔻》分列第一和第二名,固然有著那些老朽審讀員對「病句」的僵化理解對這種較為新潮時尚的刊物有所不利的問題,但也夠丟人的!因此,金老闆在意欲採取緊急措施時,把這個「閒置」在期刊研究室中的在大學裡教中文的副教授想了起來,派將過來。洪濤走了,正缺一個搜集稿子看二審的人,既然孫副教授要在發稿之前改一遍病句和錯別字,郝強索性就把看二審的任務交給了他,所以此人一來便陰差陽錯地坐到了一個十分重要的位子上——相當於無名有實的「副主編」。 孫天福上班時從不說話,埋頭一心看稿,見到每個人都笑容可掬地點頭。這天下午下班前他剛巧和馮彪最後兩個離開,便主動與馮攀談起來: 「小馮,聽說你以前也是在大學教書的?」 「是,早辭了。」 「那咱倆算是同行了,聽說你也寫小說?」 「瞎寫……您聽誰說的?」 「宋旺旺,宋博士。」 「你們認識啊?」 「認識認識,平時交往不多,開會什麼的能碰著。」 「那您……也是寫東西的吧?」 「我也寫小說——咱倆可算是同行加同行了,以後多交流吧。」 說話間二人已經下了樓,來到上級單位大門口,他們一東一西,分手互道再見。 64.情人節 來自於城內多個鮮花店的送花者往來穿梭於大樓頂層的兩個編輯部。 大部分是送到《豆蔻》編輯部去的,因為那邊的編輯幾乎全都是女的。 《文化生活》這邊女的雖少,卻能夠以一當十,小美女丁麗麗一個人就收到了好幾束花,擺滿了她的辦公桌;竹子雖只接到一束,但卻是最大的一簇,有著九十九朵玫瑰:誰送的?人人都能猜得著,而且絕對不會猜錯。 陳衛國是惟一收到花的男士,讓人大吃一驚——原來是他和他老婆事先策劃好的,玩了個夫妻對送,在他接到這束花的同時,他老婆也在紅杉社區的家中收到了來自同一個花店送去的另一束花……眾人直笑這兩口子酸。 方海一如往常,來得很晚,一眼看見丁麗麗的辦公桌上堆滿花束,頓時勃然大怒,將全部的鮮花一把抱起拋向窗外……丁麗麗佯裝生氣,但能夠看出:她是很喜歡方海為她吃醋的。 這天上午,不光是送來了這些個花,電話聲也是此起彼伏——基本上都是幕後那個真正的送花者問花送到了沒有的。還有外地打來祝賀節日的「情人」們——有好幾個,除了方海便是找齊自立的,這個外形酷似舊社會殺豬匠的大胖子頓時令人刮目相看:喲呵!看不出來啊!原來這廝很有女人緣啊! 無事可忙的就只有孫天福和馮彪。孫副教授不知怎麼想的,大概心理有點不平衡吧,還給自己的老婆打了一個問候性的電話,藉以表示他也沒閑著。馮彪則一動不動地龜縮在自己的「貓耳洞」裡,樂得清閒,這天上午這層樓上所發生的一切都讓他平生第一次知道了這個日子:2月14日,情人節——看來自己的那個職辭得跟這個社會隔膜深了。他也想起了姚豆豆說過的要看他情人節如何表現之類的話,但他卻無意表現,無情可表,既然和她上床並不像他想像中那麼直截了當,那就算了,他甚至有點害怕姚豆豆的電話突然打過來。 可怕什麼偏偏就來什麼——那煩人的電話最終還是打來了!在他已經忘了這茬兒的下午下班之前。 「馮彪!你他媽的也太不像話了!花兒不送,電話也不打一個來!」 「我……我……我不是沒你的電話號碼嘛!」 「問114不就得了嘛!關鍵你是心不誠!讓我跟個癡情的小姑娘似的等了一天!」 「那……那現在怎麼辦呢?」 「你真是氣死我了!怎麼辦?還得我幫你想啊?」 「豆豆,你在電臺是吧?我馬上過去找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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