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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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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父母家中「避難」期間,他先後接到過兩個找他的電話,都讓他在初接之時感到心驚肉跳! 一個是江林從日本打來的越洋電話,就像在本市某處打來的效果一樣清楚,他已在東京一所大學的社會學部新聞傳播專業入了學,攻讀的是碩士學位,業餘時間去餐館打工,掙出學費,他說在那邊完全沒有親戚資助這一說,他姐姐是不會給他錢的。說完自己的情況,又問及馮彪的情況,馮彪便將江林離開之後《年代》所發生的一系列的事件以及現在的結局跟他簡單講了講,也對自己「失業在家」的現狀供認不諱。 後來的一個電話則讓他在一時的恐怖之中墜入的時間更長了些,因為聽不出對方是誰: 「喂!我找馮彪。」對方語氣冰冷地說。 「你……你是誰?」他十分緊張地發問。 「這兒是不是馮彪家?」對方只顧發問。 「誰呀?你到底誰呀?」他對著電話急了。 「你是馮彪不是?」對方似乎有點惱了。 「……你誰呀?」 「我問你究竟是馮彪不是?」 「……是……」 「我郝強。」 「哦,是……郝總,對不起!對不起!我沒聽出是您。」 「你現在有空嗎?」 「……有,有空。」 「那你馬上過來一趟,到《豆蔻》雜誌社發行部辦公室來找我,馬上過來!」 這是1996年底一個平常的上午,冬日的陽光照在街上,只覺明亮不覺溫暖,坐在一輛計程車上的馮彪在心中計算著:他已有三周時間躲在家中不見天日了,他甚至沒有預想忽然冒出的郝強可能是為何事找他,只是考慮此次出門有無危險性,他逐漸放下心來:女房東是絕無可能找到郝強那裡的,去的地方雖然也在南郊,但卻不必從十裡村前經過…… 沒有預想中的奢華,郝強的辦公室中顯得十分零亂,這傢伙裝酷真是裝到家了——在冬天的室內竟然還不摘下墨鏡,吩咐他坐,然後便快人快語地說: 「是這樣,我們雜誌社又申請到了一個刊號,馬上要辦一本新雜誌,是月刊,名字叫《文化生活》——以文化和娛樂為主。雜誌社決定做一個新嘗試——讓我個人來承包這份新創的雜誌,用我們老闆的話叫『搞個特區』。我正在組織人馬,想請你加盟,是江林從日本打電話來向我大力舉薦你,我回看了一下《年代》上你的文章,寫得真是不錯!來吧,咱們一塊兒幹!你看行不行?」 馮彪受寵若驚地趕緊回答:「行!行!」 郝強顯得很高興:「行就行!我喜歡痛快人!明天早上九點咱們在電影賓館開會……」 55.《文化生活》 第二天早上,馮彪準時來到電影賓館的一個套間門前,摁響門鈴,有人來開——沒想到門開之後見到的竟是洪濤! 「我……找郝強。」馮彪說。他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他人已到了,去路口接個人……是他叫你來的?」幾個月不見不聯繫,洪濤已經變得很生分了。 「是他叫我來開會的。」 「那——進來吧。」 馮彪進得屋內,兩人各自在相距較遠的兩個沙發上落座,遙遙相對無言,都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過了不短的時間,比原定的八點已經過去了半小時,郝強才回到這裡,身後跟著一男一女兩個人,女的馮彪一眼便認出了:是那個筆名叫做「竹子」的美女,郝強說的《豆蔻》雜誌「最好的女記者」,江林說的「郝強的情兒」。男的沒見過,是個穿著入時的小胖子,一副十分典型的「娛記」模樣。 待重新落座之後,郝強將在座的另外四人挨個兒介紹了一遍:「娛記」叫方海,果然是名「娛記」,郝強又將其稱作是自己的「徒弟」,他說:竹子和方海都是他從《豆蔻》編輯部挖過來的,是那個雜誌最好的兩名記者。郝強是如此介紹洪濤的:《年代》雜誌前任執行主編,「對辦雜誌很有研究和想法」。馮彪的介紹十分簡單:《年代》雜誌主力編輯。 歪坐在沙發上,差點將二郎腿一下翹到腦袋上去的是一臉傲慢的橫肉的方海,但他聽到郝強口中說出馮彪的名字時略微抬了一下眼,朝他望過來……馮彪看在眼裡但不解其意。 接下來,郝強請洪濤發言,談一下對這本即將創刊的《文化生活》的整體構想,洪濤顯然是事先就做好了準備的,不知從哪兒「變」出來一張紙,放在面前的茶几上,開始侃侃而談—— 「《文化生活》——文化生活——我覺得這個名字取得好!將雜誌的內容定位得非常明確!就是把熱愛文化的青年吸引過來。就像《豆蔻》是把讀者對象定位得很明確一樣,不像有些雜誌——比如說《年代》就起得不好,好大喜功,大而無當……」 馮彪注意到:美女竹子一臉木然,勉強聽了一會兒,就開始欣賞起自己塗滿彩色指甲油的指甲來了。 「我覺得咱們目前這個編輯部的人員搭配也是十分合理的,竹子和方海是《豆蔻》那邊過來的,我和馮彪這一年來一直在做《年代》,咱們各取這兩個雜誌的精華就可以融合成新的《文化生活》——我想這將是一本很好看的雜誌……」 馮彪還注意到:方海聽著,多肉的臉上已經露出了一臉的不屑之色,還不時以故作疑惑不解的表情望向郝強。 洪濤漫談式的冗長發言終於結束了,郝強讓其他幾位發表意見。 點到竹子,竹子說:「對不起!我沒太聽明白,聽著費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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