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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其實我這樣做也並非就是在嚴格地遵守「禮尚往來」這一儒家思想的諄諄教誨,卑鄙地講,恰恰是怕自己有把柄落在別人手中,造成日後不必要的恩怨情仇。

  打個比方:如果有一位曾經在危難之際向我伸出援助之手的男孩,後來偏偏要以此為藉口頻頻約我或者向我示愛,假如我已經請他吃過了飯,我就會理直氣壯地拒絕他,因為我並不欠他。

  這兩招屢試不爽,在相當長的時期內很妥善地保護了我自己。

  至於曉菲所謂的第三種方案,在我們學校也有著亦真亦假的例子:我上屆的一位學姐成績很差,卻考上了本校的研究生,據說是和教授有一腿的緣故。

  這一次,我不想用請吃飯和買禮物的方式來獎勵陸健風。

  為什麼呢?曉菲這樣問我。

  因為他是陸健風。我自認為這樣回答很有技術含量。

  那你自己拿主意吧,我是黔驢技窮了。她說。

  我歎了口氣,繼續和曉菲散步在街道上,同時兩眼又無比茫然地看著身邊的人來人往。

  一陣寒風吹來,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天氣已經很冷了。

  哎,有了。我突然拽了曉菲一把。

  有了?什麼?

  我決定要親手給陸健風織一條圍巾。我氣宇軒昂地向曉菲宣佈。

  拉倒吧你,就你那雙手,苯得跟熊掌似的,還織圍巾呢。

  誰說我苯,我現在就買毛線,回去學。

  你以為學織圍巾就像學習墮落一樣簡單,你連一雙破襪子都搞不定,學什麼學,忘記上次丟人的事情了?

  上次?我的腳步慢慢停了下來。

  曉菲的話勾起了我回憶中最為慘痛的一幕。

  那是一場草菅人命的商業匯演,兩年多過去了,我仍舊心有餘悸。

  大一那年的模特大賽上,我和路佳代表藝術學院與來自其他十八個高校的佳麗們展開了角逐「最佳模特」的壯觀賽事。經過一輪輪的淘汰,最後的冠亞季軍將在我和路佳以及另外一個女孩中做出裁決。可恨的是,那些狗屁評委們偏要搞什麼綜合素質測驗:取出三件用毛線織成的半成品的襪子,讓我們三個續織下去。我當時就傻了眼,唯一殘存的記憶就是台下逐漸高漲的議論聲和對我指指點點的手勢。

  唉,可哥,你要是會織襪子該多好,事實上你比路佳還要優秀,本來我們一致決定要把冠軍給你的。賽後,一位來自我們學校的評委爺爺向我搖頭歎息。

  從此之後至今天,我拒絕參加一切文藝演出,並把那件事列為:二十一世紀美女可哥最丟人大事件排行榜第一名。

  儘管,我明白這是非常不公平的,因為會不會織襪子和角逐最佳模特根本就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兩碼事。

  此刻,曉菲偏又把這件事給抖了出來,弄得我無地自容,滿地找縫。

  可哥,你別往心裡去,咱們現在就去買毛線,然後我教你。曉菲見情況不對勁,馬上改變語氣,打起了圓場。

  我憤憤地看著她,氣得渾身發顫,她這既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的行為可不是一回兩回了。

  不是,可哥,你別誤會,剛才全當是玩笑,我的意思是說,咱們現在就去買毛線,先練習著,不要急於送給陸健風。曉菲生怕我想不開,進一步做著解釋。

  為什麼?

  原因有三:一是我們最好再考察一段時間,看看他是臨時心血來潮故意讓你感動,還是真心實意對你好,如果他真的對你好,今後勢必會有更讓你感動的事情出現;二是你現在還不會織呢,即便在最短時間內學會了,結果給人家送去一條奇醜無比的圍巾,也顯不出你的驕傲來,不如到時候手法熟練了,弄條漂亮的給他,豈不美哉。說到這裡,曉菲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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