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局長(61)_嶽東西

六十一

　　「沒這個必要了，」馮月琴把手一擺，「你早幹什麼了？你把信留在這裡，李局長要是再問起你的事兒，我就拿這封信給他看，也好有個交代。」

　　申雪愣一下，把信放到桌上。

　　馮月琴正一下身子，把手疊放著：「另外，我還要告訴你，做人也有做人的規矩。尤其是做一個女人，一定要守規矩，明白嗎？」

　　申雪抬起頭，傷感失神的眼睛漸漸被怒火點亮：「馮校長，我不明白您的意思，什麼是做女人的規矩？」

　　馮月琴冷笑一下：「這個還要我教你，看來你這個教師註定是不合格了。那我就告訴你，女人要自尊自立，要靠自己的勞動求生存，而不是倚靠你不該倚靠的男人。」

　　「我倚靠誰了，」申雪的眼睛又一下蒙上淚水，「我倚靠哪個男人了，馮校長你說話總得有根據吧，啊？」

　　「你覺得這種話兒挑明瞭好嗎？你不再是個懵懂少女了吧？」馮月琴瞥她一眼，嘴角掛著一絲嘲笑。

　　申雪盯視著她：「馮校長，你必須在這裡把話兒說明白。」

　　「那好吧，我本來想給你留個面子的。」馮月琴收起嘴角的笑意，「一個普通教師，直接跟教育局長通電話，甚至直接跑到局長辦公室裡去坐著，這樣不好吧？請問哪位老師會有這樣的特權？何況，事情恐怕還不只如此。你自己倒無所謂，李局長的名聲可是大事兒，他的聲譽就是整個濱河市教育的聲譽，你明白嗎？」

　　「馮校長，你是有身份的人竟然說出這樣的話！敗壞李局長聲譽的不是我，是你馮校長！」

　　二十七

　　實驗中學校長辦公室。

　　馮月琴校長正在聽主管後勤的戚副校長和會計彙報學校財務情況，電話響了，是教育局基教科科長代權打過來的。

　　「馮校長啊，上次我五糧液喝多了，說話有點兒沖，得罪了，得罪了。」

　　馮月琴一聽這話，火騰的上來了：「代權，你作為教育局領導，基教科長，不支援下面學校教學工作，還搶我們的人，什麼道理呀？」

　　代權還是打著哈哈：「馮校長，馮大姐，你怎麼說我都行，只要不生氣。我今天就是想給你消消氣，賠個不是。」

　　「廢話少說，你趕快把劉明亮給我放回來，要不我可找局領導了。」

　　「嗐，咱們之間這點事兒，還用驚官動府的呀？再說學校和基教科不應該有利害衝突啊，只能有共同的目標和利益啊。這樣吧馮校長，中午我請你吃飯，到世紀大酒店，還是咱們四個。算是我向你道個歉，另外就劉明亮的事情再坐一起商量一下，你看好不好，馮校長？」

　　馮月琴冷笑一下：「代科長擺鴻門宴啊，如果你還是那個態度，我看就不必商量了吧。」

　　「馮校長啊，你以為我真在挖你牆腳啊，我就那麼狹隘？我真那麼本位主義？我好賴也是基教科長嘛，跟你馮大姐又同事多年，工作上至少能相互支援吧。我留住劉明亮不只是從印刷廠的角度考慮，也是通盤考慮的。別以為讓他回去上課才是為實驗中學做工作，他把印刷廠辦大辦好才是對實驗中學更大的貢獻啊，這個你沒想到吧？」代權頓一下又說，「好吧，具體見面再說，說好了世紀大酒店啊。」

　　「你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啊，」馮月琴說，「什麼話兒非得到酒店去說，你不怕破費我還嫌浪費時間呢。有話兒就在辦公室說，反正都是為了工作，下午上班我過去或者你過來都行。」

　　下午，代權來到實驗中學校長辦公室，馮月琴拿出好茶招待他。

　　「馮校長啊，我是一點半就到學校大門口，上課鈴響過後我又到校園裡轉一圈。」代權端起杯子呷一口茶水，「我非常感慨啊！問都不用問，我就知道學校教學、管理各方面是什麼狀況了。看師生們這精神狀態，我敢說實驗中學一年就能恢復元氣。」

　　馮月琴笑笑：「代科長過獎了，我們工作不足之處請多指導。」

　　代權一笑，脖子朝前探著：「可是，老師們這麼拼上命幹，到時候出了成績沒個說法兒怎麼行啊，那樣老師們還有積極性嗎？你知道嗎，一中的老師為什麼肯賣命，關鍵是這個啊。」代權朝馮月琴撚撚手指頭。

　　「這個道理誰都明白，我們會想辦法的，不會讓老師們幹了白乾。」馮月琴接著問，「咦，我們要談劉明亮的事情，他不來還怎麼談啊，那不是空談嘛。」

　　代權胸有成竹地一擺手：「不要緊，他還不得聽我們安排嗎。」接著壓低聲音說，「劉明亮作為實驗中學老師當印刷廠廠長，你說印刷廠跟實驗中學應該是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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