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委在行動(11)_易卓奇

十一

　　白潔說："實在顧不過來，就把孩子做掉算了。"

　　江峰說："你放心，也別太傷心，我要不把這個案子弄個水落石出我就是他媽王八蛋！你就安心地保胎生孩子。"

　　白潔要把孩子做掉等於是要把江峰自己做掉。他就盼著有個孩子，B超結果是個男孩，他興奮得要命。妻子已經流產三次了，他們再經不起流產的打擊，他們最迫切希望看到的就是不再流產，保住胎兒。現在終於保住了，還是兒子，他能不激動？他還能答應妻子把孩子做掉？說什麼他都不能同意。他告訴妻子父親車禍的案子他在全力調查，張志剛雖然跑了，卻在千方百計找他，他也在想方設法尋找張志剛，找到了張志剛就真相大白了。他一定會給她一個滿意的答覆，叫她別打孩子的主意。她來不來調查都無所謂，事實上這種事她根本就插不上手，唯獨只有依靠他自己。

　　話都說到這份上，她不能再拿孩子出氣，也不好再責備江峰，再責備又有些於心不忍。

　　她叫他別再往隊裡跑了，在家裡陪陪她，哪怕一個晚上。

　　他好不容易在家陪了一回妻子，心裡卻一直在琢磨張志剛的下落。

　　八

　　蜈蚣和張志剛從十裡坡死裡逃生出來，好不容易來到了王大毛早已為他們租住的房子裡。

　　蜈蚣一進屋就用刀子逼著張志剛："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不是你設下了陷阱？"

　　張志剛說："你還問我怎麼回事？我正要問你是怎麼回事呢？你到底告訴什麼人了？那是些什麼人？為什麼要對我們下毒手？"

　　蜈蚣說他也不知道那是些什麼人，他只跟老大打了個電話，再沒跟誰說過。

　　原來，在員警到來的同時，還有一批莫明的人也悄悄地趕來了十裡坡。就在張志剛打電話給江峰的時候，蜈蚣也已經打手機報告了他的老大，說他很快就能拿到檔。無論是蜈蚣還是張志剛，他們都覺得他們即將完成自己的使命：蜈蚣終於能夠拿到老闆要的檔；張志剛則覺得很快就能見到江峰，將白書記車禍的真相告訴他，將白書記託付他的文件交給他，還能把蜈蚣繩之以法。張志剛原本心裡是特別興奮的，就盼著這一刻的到來。

　　然而，張志剛和蜈蚣都無法想到，他們盼望的這一刻卻是一場災難。

　　老大命令手下埋伏在車庫的旁邊，一旦發現蜈蚣和張志剛找到存放檔的地方，一律格殺勿論。他們沒有想到，就在他們認為快要得手的時候，員警來了，檔沒有取到，殺人滅口也沒成功，還差點丟了小命。

　　警方對廢舊車庫進行了全面細緻的搜查，什麼都沒搜到。

　　誰都拿不到那份檔，這只是張志剛設的一個套，他不會把檔輕易就放在這裡。他只是想見到江峰，見到江峰就什麼都好辦了。可他根本就沒想到會有這麼複雜，差一點他自己都沒走出這個套來。

　　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張志剛說："蜈蚣你現在非常危險，老大要對你下手。"

　　蜈蚣怎麼也不相信，說老大絕不會對他下手。

　　張志剛說："不信你就等著吧，老大不把你幹掉你就把我幹掉。"

　　蜈蚣說："你他媽王八蛋挑撥離間，老實說檔到底藏在哪裡？你要再耍花招我真對你不客氣。"

　　張志剛說："你可以殺我，我也可以告訴你檔在什麼地方。可你想過沒有？就算你拿到了文件你會有好日子過？你還能活命？"

　　蜈蚣聽不明白，說："你什麼意思？跟我把話說明白點。"

　　張志剛說："我只是想告訴你，你要是拿到了文件你會更麻煩，老大能留著你嗎？你又能活得安穩嗎？我知道你要殺我，只要你把檔弄到手你就會把我幹掉，可你把檔交給老大的時候你還能活嗎？我可以告訴你，凡是看過這個檔的人你的老大一個也不會讓他留在這個世上，因為那都是一個重要領導受賄、腐敗的重要證據，誰碰了誰都倒楣。"

　　蜈蚣這才震驚恐懼起來，他是看不到這一點，經張志剛點撥他才恍然大悟。

　　張志剛進一步說："今天為什麼會有人來追殺？你不是打電話給老大了嗎？結果怎麼樣？他會讓你活得安寧嗎？"

　　蜈蚣就結結巴巴說："真的，你說的都是真的，今天的槍聲就是老大的決定，我……怎麼就沒想到這些呢？"

　　張志剛說："現在你明白就好了，咱們還來得及，各走各的，誰也不影響誰。"

　　蜈蚣說："不行，你不把檔交給我就會把檔交給員警，我不能讓你把它交給員警。落到員警手裡老大還是會把我幹掉，你走了老大還會找我，我還是別想活命。你把檔交給我，你放心，我不交給老大，但我也不讓你交給員警，只有我自己拿著誰也不能把我怎麼樣。"

　　蜈蚣也開始變精了，為了活命終於也能把問題看透。

　　蜈蚣能不為老大賣命也是一種進步的開始。張志剛想的是如何再進一步戰勝他。當然，他不會答應他要求，不會把檔放在他手裡作抵押。他勸他："別要了吧，要了是個禍，還是各走各的，遠離這個城市，遠離這些人群，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去，誰也不認識誰。"

　　蜈蚣說："不行，我們誰也不能離開誰。你走了我怎麼辦？落到老大手裡我不還是死？落到員警手裡我不也是死？在沒把檔給我之前你永遠別想離開我半步。"

　　張志剛別無他法，只能跟他耗著。耗著總比把他交出去好，總比交檔要好，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一會兒有人敲門，蜈蚣從窗眼裡看看，把門開了。

　　進來的是王大毛。

　　"怎麼樣？外面的風聲緊嗎？"蜈蚣把王大毛拉進來又馬上把門關上，問。

　　"沒事了，十裡坡是老大的人跟員警打起來了。"王大毛說。

　　"沒出什麼事吧？" 蜈蚣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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