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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五


  同時,醫院內,龍佳的監護室裡,除了儀器的響聲,靜得似乎聽不到別的聲音了。韓峰看著天上的明月,佇立良久,又回到病床前,親吻著龍佳的手臂,緩緩道:「佳兒,今天新聞都公佈了,這個案子已經結束了。公安系統開了個慶功會呢,他們邀請我過去,我沒有去。我只是想多陪陪你。現在,除了兇手,就只有我們兩人,只有我們兩人才知道了,這個案子並沒有結束呢。」

  他撫摸著龍佳微暖的面頰,道:「傻瓜,竟然將報告放在我床上,如果我不回去了呢?豈不是一直都發現不了它?謝謝你,謝謝你最後的調查報告。」

  兩行淚,無聲滑落,韓峰擦乾滴在龍佳手背的淚水,道:「你知道的,我不會掩藏自己的感情,總是想笑就笑,想哭就哭的。你瞧,今天的月亮真圓啊,可是,馬上就要下雷雨啦,誰知道呢,天氣永遠都是變幻莫測的。這個案子,也該做個了結了。」

  他的目光變得堅毅起來,慢慢道:「我答應你,一定不讓他們好過!」

  他攏了攏身上的衣服,他穿了件很奇怪的衣服,就像筆筒一樣的風衣,黑色的絲絨般光滑,從頸部到膝蓋,一共十三顆紐扣,韓峰離開病房時,扣好了最後一顆紐扣,正好將自己臉完全遮擋在衣領內。一名換藥護士從他身邊經過,竟然打了個冷戰,驚訝的看著這個人,他進來時就像個落魄書生,有氣無力的樣子,而現在這個人,渾身散發出一種寒氣,尤其是那雙眼睛,就像來自地獄的魔鬼。

  潘可欣和一些住得較遠的人已經回去了,但聚會仍沒結束,冷鏡寒和老郭閒聊了幾句,送走了老郭,正準備回屋子,突然呆住了。好熟悉的氣息,那來自深寒之處,湧上心頭一陣戰慄,好像死神降臨一般,冷鏡寒呆在門口,他緩緩轉過身來,就看到了韓峰。

  冷鏡寒看到韓峰這身裝束,不由又想起了那個冷雨夜。冬季的冷雨,比雪還寒冷,在那地下的舞廳,卻如盛夏般悶熱,瘋狂的音樂和眩目的燈光,仿佛要讓人迷失在這人流之中。那個侍者,將代表座位的號牌交給自己時,號牌背面有這樣一句詩不像詩,偈語不像偈語的話:「他從黑暗中走來,帶出地獄的色彩;他走進黑暗之中,好似那一陣寒風。」

  隨後,他便看見了,那個有一雙大眼睛的大男孩,臉上掛著永遠讓人捉摸不透的笑容。雖然做了最堅強的心理準備,冷鏡寒還是大吃一驚,這就是那幕後的主謀?那個犯罪不留痕跡,有如魔術師般詭異的傢伙!那深如海的城府,數學家般縝密的思維,多如冷雨的計謀,靈動如藝術般的犯罪技巧,簡單卻不得不令人佩服的心理誘導,難道真的就出自這樣年輕的頭腦?

  「我叫寒風,來自地獄。」他便是這樣介紹自己的。

  當他們雙手相握時,冷鏡寒從心底泛起一陣寒意,雖然強忍著沒有動彈,可他的內心,是一直顫抖的。這個大男孩,笑容是那般無邪,看上去是那般瘦弱,可冷鏡寒知道,眼前這個人,只要他願意,可以輕易的讓舞廳裡的所有人死亡。

  這是個,永遠抓不住的罪犯!

  那冰涼的手,指骨分明,仿佛要將自己帶入地獄。當時,他就是這身衣裳,是的,長而窄的黑色風衣,剛好遮住膝蓋以上的部分,共有十三顆紐扣,完全系上的話,衣領甚至可以將臉遮掩起來,只露出死神般的眼睛。

  突然一道閃電襲來,悶雷滾滾而至,韓峰那無情的臉,在閃電的映襯下更加慘白,冷鏡寒心底咯噔一下,暗道:「他為什麼要穿成這個樣子?難道又回到了以前那個時候?終於還是變回以前那個樣子了麼?他想做什麼?他究竟想要做什麼?」

  屋內燈火通明,不住傳來歡聲笑語,韓峰冷冷道:「給我吧。」

  冷鏡寒摸了摸口袋,自從東西做好以後,冷鏡寒就一直猜測這是個什麼,可他還是沒能想到。冷鏡寒看著自己手中的東西,遲疑了一下,韓峰重複了一遍:「給我!」

  沒有一句多餘的話,卻冷酷得讓人無法拒絕,冷鏡寒手一動,將那東西拋給韓峰,寒風並不伸手,只略一側身,那東西便順著抛物線落入了他的口袋,韓峰沉著臉,默默的往來的方向走去。

  「寒風!」冷鏡寒聲嘶力竭的吼叫起來,雖然他不知道將要發生什麼,但他知道,那是很可怕的,他全力喊道:「你答應過我!不會再殺人了!」

  韓峰停下來,滯留片刻,轉過身來,冷冷道:「我是答應過你,可是,我要提醒你一句,別把人的性命,看得那麼高貴,他們,在我眼裡,僅是一種動物,僅此而已,不管什麼人!既然他們從我這裡奪去一些東西,我就會讓他們失去更多!」 說完,韓峰轉身而去,風馳電掣的奔跑起來,沒有見到人,絕不想不到,竟然會是那樣的奔跑速度,風撕起那黑色的衣擺,發出裂帛之聲。韓峰的身影,就像一隻黑色的嗜血蝙蝠,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第二天,冷鏡寒去機場送行,在潘可欣登機的前一霎那,冷鏡寒才看清,韓峰給他們的那東西,不就是潘可欣腳下穿的,那高跟鞋的瓦狀鞋跟麼?

  回到刑偵處,冷鏡寒越想越不對勁,突然間,他猛的拍案而起,叫道:「不好,那傢伙還有事情瞞著我們,他想獨自解決。」

  適時,只有李響和劉定強留在刑偵處裡,兩人聞聲而來,幾乎同時問道:「怎麼啦?冷處?」

  冷鏡寒道:「走,去韓峰家看看。關於恒福銀行的案子,一定另有內情!」

  回到刑偵處,冷鏡寒越想越不對勁,突然間,他猛的拍案而起,叫道:「不好,那傢伙還有事情瞞著我們,他想獨自解決。」

  適時,只有李響和劉定強留在刑偵處裡,兩人聞聲而來,幾乎同時問道:「怎麼啦?冷處?」

  冷鏡寒道:「走,去韓峰家看看。關於恒福銀行的案子,一定另有內情!」

  一個小竹簍,一堆紙製品的灰燼,「不要放過任何細節,有時就算在垃圾裡,也能發現意想不到的資訊。」這話本是韓峰說的,現在冷鏡寒正照著做而已。

  李響卻佇立在窗邊,他發現了什麼?窗戶下的蛛網內,李響發現很多報紙的碎片,是誰撕碎了這些報紙,上面又寫了些什麼?李響拈起一片,上面是「伯魯克患」,又拈起一片,寫著「老」,還有「馬里蘭」,「羅定市」,但是這些碎片,卻怎麼也拼不到一起。

  燒成灰的紙張什麼也看不見,韓峰能從灰燼中辨認字跡,但那需要紙灰保持完整,那需要一雙很穩定的手才能做到。冷鏡寒不能,他只能從未完全燒毀的紙片上獲取資訊。一部分是刑偵處內部專用的打印紙,每一張上面都有歸檔的編號,現在只有兩張紙片上還有些許字跡,一張上只有一個字,是「股」字,另一張則有五個字,加上兩端還可以辨認的兩個殘字,因該是「給東南亞地區造」。劉定強幾乎將頭伸進那竹簍裡,他在看灰燼上殘留的字的痕跡,冷鏡寒讓他這樣做的,因為他知道,這位法醫有著鷹一樣的眼睛。

  劉定強辨認了半天,只能認出前面一個時間,2004年12月26日。冷鏡寒凝神道:「你確信是這個時間?」

  劉定強仍微微有些氣喘,但肯定道:「沒錯。」

  李響轉過身來,喃喃道:「12月26日,我怎麼覺得這時間很熟悉?」

  劉定強半肯定道:「是上帝的生日??」

  「那是——」冷鏡寒虎軀一震,隨著他一聲喝,劉定強和李響也都馬上醒悟過來,同時感到身體微微發顫。那是一場足以載入人類史的大災難,數千萬人流離失所,數不清的屍體陳橫,它洶湧而來,它無人可擋,它改變了一切。但是冷鏡寒不明白,那場大災難和這起銀行的股權變更案有什麼關係呢?韓峰究竟有沒有在潘可欣的鞋上安裝跟蹤器呢?如果有,他這樣做又是為什麼呢?一想到潘可欣,冷鏡寒雙目一瞪,呆呆的看著那竹簍,他馬上把那場大災難聯繫起來了,終於明白了!

  那場大災難,改變了無數人的命運,又豈非同樣改變了許多企業的命運呢。冷鏡寒一想明白這件事,心頭又沉重起來,韓峰那傢伙,到底還有多少事沒說出來呢?

  李響見冷鏡寒愁眉深鎖,忙問道:「怎麼啦?冷處?」

  冷鏡寒語重心長道:「我擔心那傢伙,會幹出不理智的事來。」

  「誰?韓峰嗎?他能做什麼不理智的事情?」劉定強笑笑。

  冷鏡寒卻笑不出來,扭頭道:「你不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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