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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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艙外走近嘈雜的人聲,推門進來的美國導演好笑地在門前刹住腳步,「打攪你們了嗎?」 高潔臉上一熱,身體暖回來,意識跟著回爐。她掙扎著從於直的懷抱中離開。 于直放開高潔,站起來走出門外,招呼他的夥伴們進來。他的夥伴們都被雨淋濕了,白洗了一頓澡,只能到儲藏室內又清理一遍身體。不過他們完成了於直交代的任務,帶回來兩隻鳥作為晚餐。 于直告訴他的夥伴們,「剛才有一隻過路的美洲虎。」 「天哪!」 「又命大了一次,上帝保佑我們。」 「哈哈值得慶賀,今晚大喝一通。」 不同膚色的人種共同鼓掌慶祝死裡逃生。 巴西嚮導拿出威士卡,高潔說:「我也要。」 巴西嚮導存心說:「我們只有四個杯子。」 於直說:「我的給她。」 她朝他笑,他也朝她笑。 共曆生死,更添親厚,其他已經不重要。 加拿大攝影說:「下了雨,晚上氣溫很低,我們只有四條毯子。」 于直湊到高潔耳邊,「和我蓋一條你介意嗎?」 高潔也同他耳語,「你什麼都不會做對嗎?」 「那太考驗我的定力了。」 「我想,你肯定不會當眾表演的。」 他又用手指點她額頭。 看在其他人眼裡,他們好像已經開始了一段羅曼史,浪漫的美洲人都樂見其成。加拿大攝影將自己離高潔最近的那只吊床拆下來,留出給于直和高潔共寢的床位。 熱帶雨林驟冷的夜晚,有了威士卡,有了毯子,有了於直的身體,就沒有那麼冷。 毯子不夠大,蓋兩個人稍微局促,破滅高潔想要保持距離的念頭。 於直在睡前說:「好好睡著別動,別亂卷毯子。」 這樣他們兩人身體幾乎毫無罅隙。 高潔一動都不動,肩膀的傷勢到了夜裡有點疼。黑暗裡,於直的手從另一邊伸過來,按在她的傷勢處,勁道恰好地捏按下去。 第一下,差一點疼得她尖叫;第二下,她的肌肉開始鬆弛;第三下,疼痛感像是開始被驅逐了;再後來,高潔舒服得差點呻吟。 她小聲地問:「你是服役的時候學的嗎?」 他小聲地答:「是的。」 「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我這麼怕死。如果那只老虎沒有走怎麼辦?你當時在想什麼?」她問。「如果我被老虎撕了,至少能保證它一定會吃飽,你可以活下來給我收屍。」 「於直,謝謝你。」她說,由衷地。「那麼親親我。」 「不行,你知道我的肩膀動不了。」 於直在黑暗裡半撐起身體,外面暴雨已停,蟲鳴正歡,月光明亮,投進一線清光。他看到了清光下高潔的臉。 高潔知道窗外的月光正照在自己的臉上,清涼的月光也化解不了臉上的燒紅。于直的眼睛在月光下同樣清涼,溫柔地看著她。 她把眼睛閉上。 一陣後,沒有發生任何事情,又一陣後,於直好像又翻身躺了回去。 她把眼睛睜開。 她聽見他挺遺憾地說:「為了保持我的人性,就不占你便宜了。」 亞馬遜熱帶雨林在暴雨後的清晨,恢復了原始的燥動和熱鬧,展現生命的勃勃生機。 高潔在清晨被巨大的猿叫鬧醒,對早已起床忙碌起航的男人們道早安。 於直靠在門前,好笑地看著睡得一臉迷糊笑得沒有心肺的高潔。 他問:「吼猿都沒能嚇到你?」 高潔說:「我的魂已經飛回來了,再也不會飛走,現在什麼都嚇不倒我!」 於直抱胸,「隨遇而安是個好習慣。」 高潔靠自己一臂力量站立起來,於直並不過來幫忙。她靠在視窗,天空中一輪紅日覆射大地,鬱鬱蔥蔥的地上生物欣欣向上。 又迎來新的一天。 瀕臨絕境才知生存之可貴。她還活著。一切都好。 早餐是咖啡和速食麵,中西文化結合得天衣無縫。 巴西嚮導說:「我們已經出了河灣,前面的河道沒有漲潮,情況比較樂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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