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拒絕私了 | 上頁 下頁 |
一一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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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告你,朱譽群,」李一凡圓睜的雙眼像兩把刀子,逼視著他,「我和龐總沒有關係。你不要潑人家的髒水!」 「髒水?你去問,帝王的姑娘有沒有和他睡過覺的?」 「你是條瘋狗!亂咬。」 「你才是條瘋母狗,到處咬!」朱譽群又逼了過來。 李一凡一手抓起桌子上的大理石鎮紙,一手抓起裁紙刀,怒視著:「你敢過來!我和你拼了!」 「我不怕……」朱譽群嘻皮笑臉地說。 「我去告你!」 「告我?」朱譽群伸出左手食指指著自己的鼻尖,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你以為我是江某人嗦,你和你的情人聯合起來就可以栽贓?老子才不怕也。你稱二兩棉花——紡(訪)一紡(訪),看哪個給我睡覺的女人把我告倒了的?後面沒得幾個人,不敢貪你那一杯;沒得金剛鑽,還敢弄你那細瓷活?僅防老子像對付許爛帳一樣對待你!」 李一凡氣得臉一陣紅一陣白,緊握裁紙刀和鎮紙,趁他不防,幾步閃到門邊,拉開了門。朱譽群撲過來關門,李一凡一閃身站到了門外,厲聲道;「出來,朱譽群,滾出來!」 朱譽群灰溜溜地走了,臨出門,惡狠狠地盯了李一凡一眼。 李一凡關上門,拿下耳機,扒在桌子上傷傷心心地哭了一場。突然,她竟羡慕起了那個在巴黎聖心教堂寫生的姑娘,佩服她的膽量、勇氣和能力。她可以蔑視一切傳統習俗,大踏步地走自己的路,從偏僻的山鄉走進都市、走到了巴黎……自己儘管也有膽量,但是個堂。吉訶德,手拿長矛向風車挑戰……結果呢? 她又傷傷心心地哭了。 64.開闢淨土 李一凡不得不離開帝王飯店。 她離開後,給胖子打了電話,謝謝他的一再關心。胖子問她辭職的原因,她沒有直說,只說這裡不適合她。人都走了,她不想留下關於朱譽群的話語。胖子勸她還是留下來,她一再拒絕。胖子猜不透她的心思,以為是與劉枚他們一塊兒吃飯後,她想回金石去。 能回去嗎?如今,喧囂的城市裡,她沒有地方「回」。李一凡斜靠在沙發上,雙眼望著天花板上的三火吊燈出神,那湧到眼眶裡的東西順著臉頰流了下來,流到頸子上,像螞蟻在爬。痛苦之中,仲秋的電話給她帶來了好消息:江兵被判了三年,緩刑兩年。這案子就這樣了結了,好像來得太快太突然。雖然,這一波三迭的案子終於有了個了結,畫上了句號。但她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心裡空落落的,她的家她的工作她的事業她的前途都因江兵這小子而毀掉了…… 今後怎麼辦?年紀輕輕的,人家面前的康莊大道九千九百九十九,可是,自己腳下的路怎麼就越走越窄?上大學時,曾經翻到十多年前的報刊讀到關於潘曉的人生之路的大討論,當時很不削地說:這有什麼討論的?條條大路通羅馬嘛!如今,自己似乎成了潘曉,腳下有很多路,真要去走,好像又不是自己的。只有去求職。連續幾天,她都去了,但仍是東不成西不就。好多用人單位的男性招聘者一如以往,仍是用色眯眯的眼光看著她,不是看她的工作能力,不是看她的學業,而是盯著她的漂亮。在這個紛繁複雜、爾虞我詐的世界上,女人生得漂亮居然也成了一種負擔。當然,這只是對一些女人。對更多的女人來說,漂亮是財富,漂亮是升天梯……那些要她的單位都不錯,但她怕,怕去了後又出現鯤鵬、出現帝王…… 乾脆自己辦個小店,自己經營,不看誰的臉色,不受誰的干擾,自己給自己做主。不開無聊的會,不參加馬拉松似的政治學習,不受干擾,只要奉公守法,熱情服務就行,自由自在,其樂融融!遵法守紀,照章納稅,多勞多得。大街小巷有多少門市攤點,搞得紅紅火火,店主們多愉快!好幾個大學同學和校友都下海了,有的辦公司,有的開餐館,據說幹得都不錯。今後好多人都要走這一步,不如自己現在就走。國外那些名人、作家不是都有自己的實體麼?我也來搞個小小的實體,自己養活自己,免得仰人鼻息。 街道的一個老大姐對一個研究生開小賣部不太理解,認為是大材小用,要推薦李一凡去街道做文字方面的臨工,以後慢慢可以轉正。和街道那些太婆大姐一起,成天婆婆媽媽的,計劃生育,防火防盜,唱歌跳舞……一年到頭就跟著各種中心、各種節跑,煩!沒准又會嚼出什麼故事來。 那個大姐也許真的是喜歡上李一凡了,也許是熱心做好事,見她不願她去街道,又介紹她到鵲橋婚姻介紹所去工作,說那裡工作輕鬆,收入不錯,是基本工資加獎金,幹得好的,月收入好幾千!李一凡多多少少知道時下的婚姻介紹所是怎麼一回事:找幾個婚托,包括介紹所的工作人員,一個個像披著羊皮的狼那樣笑眯眯地吸引徵婚者、訛詐徵婚者,騙你沒商量。她不願踏進那塊不乾淨的地方。 她要開闢一塊屬於自己的淨土,以後開一個「但丁」這樣的咖啡屋。 主意定了,但還是有些猶豫,她想找劉枚,徵求她的意見,但又覺得不妥,怕她有其他想法,找同學,知己的幾個都不在市里,打電話?也不是一句兩句就說得清楚的,何況長途電話費!她現在得精打細算呀。找金石的幾個原來的同事?不,不好。她暗暗責備自己,當初心高氣傲,沒有走出文學的小圈子,沒有走出家庭的小圈子,同事們天天東家長西家短,她不搭腔,說一些無傷大雅的「黃段子」、政治笑話,她湊不上數,有時還癟癟嘴,下班後的三五個聚會,打麻將、鬥地主、壓金花,她一是沒興趣,二是搞不會,人家請一次二次,她都拒絕,後來就沒有人請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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