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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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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發達走過來,遞給她一張紙巾:「像什麼話?待一會兒有人進來了!」 關敏用紙巾揩了揩眼睛,說:「你還是怕哈?」 「你不怕就到電視上去講嘛。神經病!」丁發達憤憤地說,「當務之急是研究辦法,你急什麼?鬧什麼?急就急出辦法了?鬧就鬧出辦法了?虧你還是婦聯主任。不成熟!」 「親愛的,對不起!」關敏走過去,貼近他,伸出手在他最喜歡的地方撫摩著。 他拿開了她的手,說:「現在只有一個辦法,撤訴。其他都不行!解鈴還須系鈴人。只有讓那個女人鬆口。」 關敏醒悟過來,拍著他的大腿說:「老公,你真行!」 「你呀!」丁發達意味深長地說,「還得經風雨見世面。」說完,他拿過許書記的那份材料,在緊靠「許進才」三字的右邊寫道:「按許書記意見辦。亡羊補牢。當事人作檢查。」然後在許進才批示中自己的名字上畫了一個圈,再引出一根線直接拉到剛才寫那句話的第一個字「按」字頭上。 17.煢煢孓立 這幾天,陽昆的日子也不好過,或者說是很不好過。他沒有料到自己一心一意喜歡的女人會這樣。 唉,都是女人惹的禍! 一頂綠帽子從天而降,來往人等千千萬萬萬千,那帽子好像長了眼,其他人的頭上不落 ,卻端端落在他——堂堂大學的即將要成為副教授的陽昆頭上。這不知是祖上那輩子造了孽,到自己頭上顯靈了。每天,他在街上走,再也不敢像過去那樣高昂著頭,他怕碰見熟人。和朋友熟人握手道別後,他的心裡升起一種莫名的恐慌:他們肯定在背後議論了,他的老婆……在學校,他怕同事知道,怕學生知道,怕他們在背後說,陽昆的老婆、陽老師的老婆……要是知道了,他真的是無顏……每每瞟到同事、學生在背後說話,他就格外敏感,以為他們是在議論他:「知道不?陽昆的老婆……」「聽說了……」「他小子,找個漂亮的老婆,自以為得意,沒想到是人家的……」「漂亮女人是公共財產……」他突然覺得魯迅是何等偉大,那首詩就是寫給他的:「破帽遮顏過鬧市」,「躲進小樓成一統」。 他一改過去的習慣,不再提前到教室,而是準時或者稍遲一二分鐘,等同學們在教室都坐好了,他才一直沖到講臺上,講完課,拿著講義匆匆跳下講臺,三兩步沖出教室,將講義放在左腋下,用胳膊使勁夾著,右臂前後甩著,大步離開了,不與任何學生接觸。回到教研室,一個人埋頭在書本裡,即使看不進去,他也得這樣。教研室裡來了或者原先就有同事,要麼他藉故走開,要麼他不說話,人家找他說話,他不是用「唔」就是用「是」搪塞。學校不好呆,他就找一個僻靜的小茶館,拿一張晚報,抱一本書,一坐就是幾個小時。有一次,黑道上的一個小平頭把他當成是來接頭取貨的,嚇得他再也不敢去那個茶館了。不過,還好的是這幾年茶館如雨後春筍,他又換了一家。 其實,大學畢竟不是中學小學,也不是機關科室,老師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要著書立說,要搞科學研究,要指導學生,還有不少社會活動,有的還有董事、顧問、經理的差事,甚至有的還有自己的公司。上課只是為了取得社會承認,獲取基本薪水的可靠保證。他們沒有閒心去說東家長西家短,也沒有多餘的時間在一起議論「張三的雞下了個雙黃蛋」「李四的兒子長了半顆牙」「王五和一個女的在街上走,好像還牽了手」「劉六不像話,昨天晚上看見我,招呼也不打」……陽昆家裡或者確切地說是妻子遭到的這一打擊,他的同事誰也不知道,他的學生也許不知道。這事畢竟沒有誰傳播。 這是一向自尊或者叫自尊心很強的陽昆自己鑽進了自己心的樊籠。如果說考上大學、考上研究生,並且順利地到大學工作,且人生的路一帆風順使他滿意的話,那麼,娶了一個和他同等學歷,長得如花似玉的妻子則是他一向引為自豪的。前者,不少同事都如他那樣一帆風順,有的甚至還超過了他,在學術界已經有了名氣,早兩年就晉升副教授了。惟有老婆,在他的同事同學甚至他認識的本校的老師中,沒有誰能蓋過李一凡的。有的有她的身高,但沒有她漂亮;有的有她那樣漂亮,但個矮,即使不太矮,雙腿有的似乎短了點,或者不太直有點羅圈……自己的老婆是嫦娥下凡,西施,不,是昭君轉世……人們長說,自己的孩子乖,人家的老婆靚。這句話放在陽昆身上失靈了。對他來說,自己的孩子也乖,老婆也靚。 當今大學校園裡,事業有成的年輕老師是大三大四的學生以及研究生追逐的對象,長得有陽剛之氣的陽昆更是某些急功近利的大學生、研究生的獵物。儘管有的女生頗費心計,設了一個一個的網想套住陽老師,結果都沒有達到目的。外有事業,家有嬌妻,此生還何求?女學生找他,討教可以,幫忙可以,要有其他暗示,要麼裝傻,要麼禮貌回絕。就說那個何方,人也漂亮,氣質不錯,同學追她,也有老師戀她,可是,她就是不為那些人所動,而獨鍾情于可愛的陽老師。今天找陽老師問這樣,明天找陽老師問那樣,她總有問不完的問題。那一顰一笑,那清澈的兩個眸子裡流出的東西,過來人陽老師還不懂嗎? 有一天,他專門把他和一凡的合影以及全家的三人照放在錢夾裡,等何方又來找他問問題時,故意將錢夾掉在了地上,照片跑了出來。何方為他揀起錢夾和照片,將錢夾遞給了他,拿起照片仔細看起來。 「陽老師,這是、是,」何方故意將已到口邊的「愛人」換成了,「哪一個?」 「還有哪個?」陽昆也故意反問。 何方的眉尖跳了一下,眼光還在照片上,好像自言自語:「是、是你老婆?」 「不是她還有誰?」 「我還以為是那個陶黎黎哩。」何方酸溜溜地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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