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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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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從容盯著她,顯然不相信她的話,他從塑膠袋裡抽出嬰兒服,臉色一白,問:"這是方離的?" 關淑嫻默然不語。 于從容看看項鍊,看看嬰兒服,臉色沉了下來,說:"你幹的好事。當時你不是跟我說把她扔在河裡了嗎?" "小聲點,她就在客房裡。"關淑嫻瞄了一眼客房方向,"她那麼小,我實在不忍心,所以就把她扔在垃圾堆……" 于從容揮舞著項鍊說:"你還把妍妍的項鍊給她戴在身上,你的腦袋究竟在想什麼?" "項鍊一定是小郭趁我不注意給她戴上的,小郭可能想留個線索將來萬一有天想找她。" "她原來戴著的項鍊呢?" "小郭留著。" 于從容惡聲惡氣地說:"這個郭春風,死了也活該。還有你,早就叫你不要結交底細不明的人,你倒好,還把她從孤兒院引進家門裡。" 關淑嫻小聲地分辯:"我又不知道是她。" 于從容余怒未平,把嬰兒服扔在茶几上,坐下沉著臉說:"她現在是不是知道了?" "不清楚,不過她今天很反常,好像是受了很大的打擊。" 于從容思索片刻,說:"這樣子吧,先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看她反應。如果她還不知道,那就算了,以後也不要跟她往來。如果她知道了,你就說她是咱們遠方親戚,小時候被拐走了,把她認下來就是啦。" "我知道,不過我感覺她應該還不知道。"她將剛才的事從頭到尾想了一遍,方離的表情與舉動實在不像是來追溯自己身世之謎的。 于從容說:"不知道最好,以免後患,我得想個辦法把她從基金會炒掉。書嫻,你把衣服與項鍊給她裝好,裝作沒動過的樣子。" 關淑嫻點點頭,將嬰兒服卷起塞進塑膠袋裡,又將項鍊扔了進來。剛弄好,於妍從屋外進來了,抱著一個紙箱,說:"爸,我從物業管理處給你拿了一個快件回來。不知道是什麼東西,還會響。"她把紙盒舉取耳邊晃了晃,一陣鐺啷聲。 于從容還沒有從這件突發事情裡回過神來,說:"你幫我拆開吧。" "好。"於妍拿著紙箱進廚房。 看著于從容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關淑嫻忍不住說:"從容,不用擔心,小……方離的性格我清楚。何況這麼多年,事情早就被大家忘的差不多了。" "我不是擔心她。"于從容憂心不減。 "那你……" 于從容說:"我總懷疑小郭的死不是個意外。" 關淑嫻疑惑地說:"員警不是說他是喝多出的車禍。" "他曾跟我說過,背叛族人是要被活活燒死的,他不就是被火燒死的?" 關淑嫻渾身一震,隨即覺得不對,說:"不會吧,都過了二十多年,他們要找上門也早找上門啦。" "也許到現在,他們才找到我與小郭。也許就是她……"于從容目視著客房方向。關淑嫻明白他沒有說出來的話中之意,說:"你懷疑是她殺了小郭?她沒有這麼深的心機吧?" 于從容嗔怪地看著她,正想說她頭腦簡單。於妍手裡拿著樣東西從廚房裡出來了,他連忙打住,裝出若無其事的神色,關淑嫻也一樣。 "是個很好玩的面具。"于妍邊說邊把面具戴到臉上,"酷吧?"她咯咯笑著,因為面具眼眶部位沒有鏤空,所以她沒有看到自己父親的臉一下子煞白。不過關淑嫻看到了,小聲地問:"又怎麼了?" 于從容呆呆地看著面具,眼睛裡滿是恐懼,慢慢地說:"他們終於找上門了。" 這句話讓關淑嫻不寒而慄,環顧著四周,仿佛那些人就躲在窗外或是角落裡。又是一陣響雷,震得她幾乎透不過氣來。跟著嘩啦嘩啦聲大作,雨終於下來了,外面的天黑的就像午夜。關淑嫻看著於妍臉上的面具,紅唇黑眸火焰般頭髮,那些油彩越是在暗淡的光線裡越是妖豔,讓人心裡發毛。"妍妍,快把面具摘下來。" "怎麼了?"於妍不無驚愕,雖然看不到,但從聲音裡可以聽出關淑嫻與于從容都不太對勁,似乎充滿恐懼。她捏住面具的一角想揭下來,面具做的很好,與臉部曲線的契合度很高,這一揭沒有揭下來。她又揭,這一次用了點力,只聽嘶啦一聲,跟著臉上鑽心的疼痛,不由自主地一聲尖叫脫口而出:"啊……" 客房裡,坐在地上掩面痛泣的方離,聽到於妍的尖叫愕然地抬起頭,偏頭看著門,豎起耳朵聆聽著。門外跟著傳來哧哧的喘息聲,還有關淑嫻驚恐的叫聲:"妍妍,妍妍……"她終於意識到剛才的尖叫不是幻覺,連忙擦掉臉上的淚,站起來沖到客廳裡。 只見客廳裡,於妍跪在地上,微仰著臉,發出痛苦不堪的嚎叫聲。她的手舉在胸前,顫抖不已,想要靠近臉又不敢。面具半傾斜地掛在她的臉部,半邊臉已失去臉皮,鮮血淋漓,臉上的肌肉因為痛苦不停地抽搐,更叫人毛骨悚然。 "妍妍……"方離到抽一口冷氣,難以相信地看著眼前的情景,腦海裡閃過曼西古墓第八墓室裡的壁畫:一人被綁在木凳子上,執法人員正用尖刀與水銀剝他的臉皮。被綁那人腳不停地蹬著,臉皮被剝了一半,露出暗紅的面部肌肉和白色的肌鍵……只不過那是壁畫,而眼前的一切是真實的,比壁畫更恐怖更為陰森恐怖。 關淑嫻跪在於妍的面前,老淚縱橫,雙手伸向她卻又不敢,只能不停地發出不知所措的叫聲:"哦,妍妍,哦,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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