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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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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桔枝的話讓方離如墜雲山霧海,沉吟片刻,她問:"桔枝,今天星期幾?"何桔枝毫不猶豫地說:"星期三。"怎麼回事?方離蹙緊眉頭,目光落在何桔枝手中的面具上:"這面具是你星期幾做的?" "星期……星期……"何桔枝皺緊眉頭思索著,慢慢地表情變得迷茫,"星期……星期……"她很努力地想著,目光轉到面具上,看了半天,忽然拿起來戴上,用柔和的聲音說:"是星期四,方離姐。"方離頭皮發麻,不敢吱聲。 "方離姐,你還想問什麼?" "我……我……"方離支支吾吾,"沒有……問題了。"她跳下床,拿起桌子上的水杯,說:"我好渴,去外面倒點水。" "水杯裡不是還有水嗎?" "太涼了,傷胃。桔枝,你要不要來點?" "我不渴,謝謝方離姐。"何桔枝的口氣益發地溫柔了。方離移動一下腳步,卻又停下,看著何桔枝臉上的面具,請示般地說:"那我去倒水了,順便上個洗手間。"何桔枝點點頭,眼睛裡又漾開一圈笑意。 方離故意慢慢地走出臥房,順手掩上房門,先去洗手間將水倒掉,然後將水龍頭擰開,做出水流下來的聲音。她放輕腳步溜回辦公間,小心翼翼地抱過座機,然後鑽到辦公桌底下。她從來沒有想過第一次撥打徐海城的手機會是在這樣的一個晚上,會是在這種心情下。為了不發出異響,她很小心地按下一個個數字鍵。 嘟……電話接通了,連著幾聲嘟……嘟……嘟…… 方離緊張的手心冒汗,心裡暗道:快接呀,快接呀。"喂?"終於傳來徐海城含糊的聲音。 "大徐……"方離壓低聲音。 "誰?方離?幹嗎說話這麼小聲。幾點了?"電話另一端傳來徐海城按下電燈開關的聲音,和不小心碰到某物的哐哐聲。 "何桔枝在我這裡。" "你說什麼?大聲點。"徐海城不耐煩地說,"靠,兩點半了。方離你什麼事呀?" 辦公間與臥室隔著一段距離,方離豎起耳朵聽了聽,確信臥房這邊沒有動靜,才稍稍提高了音量:"何桔枝在我這裡,很古怪。" "誰?何桔枝……"睡得稀裡糊塗的徐海城終於想起何桔枝是何人了,他立刻清醒過來,"方離,我馬上過來,你小心行事。" "是,你要快點。"話沒有說完,徐海城掛斷了。方離輕輕地把話筒撂下,她想過要回房間與何桔枝虛與委蛇,終究沒有勇氣。只好抱著電話,將身子縮成一團,緊緊地貼著辦公桌。四周十分安靜,平常活躍的老鼠蟑螂也消聲匿跡了。惟有洗手間水聲嘩嘩不絕,說不盡的突兀。 時間仿佛凝固了,變成一個長長的休止符。方離覺得自己也要凝固了,就像被松汁裹住的蜘蛛,從此永生成琥珀。很久很久,感覺上有幾天幾夜,走廊裡終於傳來了急匆匆的腳步聲。 刹那間,方離如獲大釋,連忙從辦公桌底下鑽了出來。不過因為小腿麻木,一個趄趔她跌倒了,手中的電話摔在地上,發出啪的一個巨響。椅子被她身子撞開,骨碌碌地往後滑,撞在書架上發出更大的一聲"砰"。 在寂靜的深夜,這兩聲十分驚人。門外的腳步聲頓了頓,然後變得更加急促,很快響起了嘭嘭嘭的拍門,還有徐海城著急的呼喊:"方離,方離……"方離慌不迭地爬起,拖著一條發麻的腿,一瘸一拐地奔到門邊。一打開門,徐海城抓住她肩膀,著急地問:"你沒事吧?"方離連連搖頭,吁吁地喘著氣,但心卻安穩了不少。 徐海城又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眼,確信她沒事,這才鬆開她,目光炯炯地掃視著辦公間,問:"她在哪裡?" 方離指了指臥室的門,心裡閃過一絲不安:這麼久了,為什麼何桔枝一點動靜都沒有呢?而且剛才自己跌倒時發出的兩聲十分響亮,她也沒有出房查看。 徐海城一手按在腰間,悄步靠近臥房。方離隨在他身後,看他先是貼耳在門上聽了會兒,然後輕輕地推開門。室內的燈光泄了出來,照著方離的眼睛,她不適應地眨動著眼睛。片刻,聽到徐海城低低地叫了她一聲:"方離。" "怎麼?"方離的心提到嗓子眼,緊張地看著他。徐海城往臥房方向擺了擺頭,示意她自己看。方離從他身後探出腦袋來張望了一眼,忍不住"咦"了一聲。臥室裡一片狼藉,被子半垂床下,地板上落著方離的衣服,但是沒有人。方離繞到徐海城身前,將臥房的門全推開,再掃視了一番,還是沒有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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