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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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儺面具重現 徐海城與方離都不再說話,聽著寢室內照相機哢嚓哢嚓的聲音。鎂光燈忽閃忽滅中,床上兩人的擁抱不僅沒讓人感覺出淫蕩,反而有著一種雕塑的肅穆美感。尤其是女生的側臉,高高的鼻樑,微翹的嘴唇,半閉的眼睛,雖然已經死亡,依舊美得叫人揪心。方離並不認得她,但知道她是何桔枝的室友蔣屏兒。何桔枝的其他兩位室友都在外地實習,還沒有返校。 這位蔣屏兒,據說家境不錯,父母愛若拱璧,是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大學四年時間基本上都用於談情說愛了。何桔枝好幾次在方離面前提起她,起初的口氣裡帶著一絲羡慕:"方離姐,為什麼同樣是人,命運卻如此不同呢?像我同蔣屏兒從來不用為下一頓吃什麼操心,每天只是將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我們學校有好多男生迷她呀,天天送花送禮物……" "她又換男朋友了,這一個不知道能維持多久,前任才三個月,她在寢室裡說前任男友在床上像條……蟲。"何桔枝紅著臉,有些鄙視,"方離姐,你說她怎麼什麼話都能說出口呀?" "男生們在背後議論她,說她是公共汽車、超級爛鞋……方離姐,我也覺得她有點……賤。"方離清楚地記得何桔枝說這句話時,神情不同于平日的溫和,聲音裡挾著一股憎恨。 現在這位何桔枝嘴巴裡的賤人已香消玉殞,方離看著她如此精緻的側臉,不由心生惋惜。鄭員警與小張已經拍完照了。法醫上前檢查,小心翼翼地要將兩人分開。方離微微別轉頭看著走廊。走廊裡光線黯淡,一張張年輕稚嫩的臉晃動著,好奇地睜大眼睛,偶爾交首低語。 忽然法醫發出一聲驚呼:"女的……還有心跳……" "什麼?"蹙眉思忖的徐海城驚醒,大步走到床前,將耳朵貼在蔣屏兒胸口,好一會兒,才聽一聲微弱的"咚"。徐海城扯過床上的薄被裹住蔣屏兒,對小張說:"快去把車開過來。" 小張應了一聲,往宿舍門口沖去,一邊走一邊嚷:"讓開,讓開。"徐海城抱著蔣屏兒緊隨其後,走廊裡一陣人潮湧動,嘈雜聲大起。 小張將車開到宿舍門口,徐海城抱蔣屏兒放在副駕駛位上,扣好安全帶,吩咐小張:"送到最近的醫院,要快。"小張點點頭,拉響了警笛。車子飛快地遠去,警笛聲也遠去。 擠成一團的學生可能已經明白事件始末,好奇心也消了大半,紛紛散去。 徐海城拍拍手掌,看著倚著宿舍大門而站的方離,說:"看來事件並不像你說的那樣糟糕,現在這個姿勢不能再叫生命的起點了吧。"他頓了頓,帶點戲謔的味道說:"現在應該叫陰陽相隔,曼西古墓上有這個雕刻嗎?" 方離白他一眼,說:"你居然有閒心來取笑我?" 徐海城走近她,說:"我不是取笑你。我感覺你研究曼西文化快走火入魔了,一有事情發生就浮想連翩。今天的事件跟曼西族沒有關係,僅僅是男女在……時,被蛇咬傷,一個當場斃命,另一個身體裡可能有抗素,中的毒較輕,活了下來……" "等等,蛇從哪裡來?現在是初春,大部分蛇還在冬眠呢。"方離忍不住截斷他的話。 "這要問你了。" "問我?"方離一怔。徐海城點點頭,目光炯炯地看著方離:"當然得問你,你為什麼報警,而不是打120?當時你就判斷出是謀殺,這絕不只是因為你的直覺,還有其他原因吧?" 方離眨著眼睛,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 "方離,我在等你回答呢。" "我不知道,應該是直覺,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腦袋裡當時閃過很多複雜的念頭,我覺得這是個謀殺……而且還跟鐘東橋有關……我就不清楚為什麼……"方離語無倫次地說著。 徐海城聽的直皺眉,打斷她的話:"好了,好了,你別說了,越聽越糊塗。我來問你吧,你為什麼來這裡?" "我是來找何桔枝。" "何桔枝是誰?" "她是南浦大學人文學院文藝系的大四學生,在我們基金會做兼職,就住在106寢室……"這會兒不停地有學生從身邊經過,目光頻頻地掃視著徐海城與方離。徐海城皺皺眉,沖方離搖了搖阻止她繼續說。"方離,來,進車裡說。" 兩人一先一後走向停在林蔭道上的警車,雨還在下,頃刻肩膀上蒙著一層毛毛雨。徐海城拉開車門,方離先上車坐穩,用手抹去臉上的水汽。徐海城在她對面坐下,說:"剛才的死者是何桔枝嗎?" "不,不是她,應該是她的室友蔣屏兒。" "當時你從窗子裡看到時,你有沒有想過死者是誰嗎?" 方離想了想,說:"有,我當時以為是何桔枝。" 徐海城步步緊逼:"為什麼你認為是何桔枝呢?" "這就是我來找她的原因呀,我覺得她有些不對勁。" "哪裡不對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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