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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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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他是什麼,我說的就是這麼個道理……劉備感情細膩吧?對待任何人都講究義氣和感情,關公死了,他不聽勸阻,把所有的人馬都押上了,給他兄弟報仇,可是最後呢?完蛋。你再看人家曹操,該硬的時候就硬,該軟的時候就軟,對待手下的弟兄也這樣,從來不玩兒那套……那什麼,婦人之仁?對,這是諸葛亮對劉備的評價。最後怎麼樣?人家曹操打下了天下……說遠了。我覺得你有些類似劉備,當然,我指的是在兄弟關係方面。」 「那麼誰是曹操呢?」我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敢情春明懂的事情真不少。 「這個……李俊海?操,他連曹操的鳥都不如。湯勇?也不是,那頂多算是孫權。誰呢?」 「你!」我哈哈笑了,「我發現你跟曹操差不多,五子死了,你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遠哥又開我的玩笑了……誰呢?咱們這個圈子裡應該只有胡四了吧,應該是他。」 「胡四?一個文弱書生,他算什麼曹操,拉倒吧你。」 「那麼是誰?祥哥?他不行,腦子有,魄力也足,可是我覺得他不大氣,不像是個領袖人物。」 「小傑算不算?」 「快別提他了,他也就排在張飛那個級別上,比張飛腦子大點兒,算是趙雲吧。」 《三國演義》我沒怎麼看,好像在監獄裡的時候,胡四給我帶去過一套,一共有三冊,我好像連一冊也沒有看完。太難懂了,很多字不認識,裡面的人物也太多,看著看著就混了……對裡面描述的計謀什麼的也不感興趣,倒是對誰的武功高最感興趣。我說:「咱們還是別說這些深奧的玩意兒了,你說說看,三國裡面誰的武藝最好?」春明張口就來:「當然是呂布了,劉關張三個人才跟他打了個平手,在虎牢關。」看來研究這個我也不如他,我笑道:「呂布算個什麼東西,不如我,我一槍就可以要了他的命。」春明撇了一下嘴:「要這麼說,你不如薩達姆,他有飛毛腿導彈。」我打開一瓶酒,猛灌了一口:「喝吧,喝死好……媽的,你說的對,我應該高興起來。」 一敲門,剛才那個姑娘引導著一個服務生端著熱氣騰騰的菜上來了,我突然發現那個低著腦袋的服務生剛才的眼神不大對勁,下意識地打量了他一眼,他正好抬起眼皮,眼裡閃過一絲慌張。不對,這個服務生有問題!我瞟了春明一眼,春明也在冷眼看他,手插在懷裡。姑娘在往桌子上端菜,我站起來,裝做漫不經心的樣子圍著服務生的腰摸了一圈:「年輕人,穿這麼少不冷啊。」他的腰裡什麼也沒有,上身穿的也很單薄,不像是藏著兇器的樣子。服務生的臉紅了一下:「不冷,習慣了。」聽他的口氣,這不像是個在江湖上走動的人。我略略放了一下心:「沒事兒,我隨便問問。還有菜嗎?」 姑娘插話說:「還有,一會兒就好,老闆真奢侈,兩個人點這麼一大桌子。」春明橫了她一眼:「你怎麼知道兩個人,一會兒還要來四個,如果有人來找,直接讓他們上來。」姑娘答應著,跟服務生倒著退了出去。我拽了春明的衣袖一把:「你沒看出點兒什麼來?」春明把他的槍抽出來,彎腰插到軍靴筒裡:「看出來了,剛才那小子不地道……他的腰裡沒有什麼吧?」我搖了搖頭,春明抓起杯幹了一杯,「遠哥,人生地不熟,小心為妙,簡單吃點兒,咱們上路。」我把槍別到後腰上,沉聲說:「別緊張,也許咱們想多了,你裝做找廁所,到處看看。」 春明把褲腿放下,起身走了出去。我走到窗前抬眼看去,雪越下越大,爬山的遊客一個也不見了。一種不詳的預感驀然襲上心頭。剛才那個小子的眼神分明不對頭,他一個上菜的服務生緊張什麼?莫非是有人安排他上來探察情況?不行,這個地方很危險,不能呆在這裡了,應該馬上走。我似乎看到旁邊的房間裡藏著不少人,他們虎視眈眈地埋伏在那裡。我嘩地拉上窗簾,倚在窗臺邊屏了一下呼吸,邁步走到門後,把耳朵貼在門縫上,外面除了有幾個姑娘的竊竊私語以外,什麼動靜都沒有。一陣腳步聲傳來,我聽出那是春明的,一把拉開了門:「有什麼情況?」 「沒有,」春明關上了門,「這個樓層沒有客人,樓下有兩桌吃飯的,那個服務生在忙著上菜。」 「趕緊走,我覺得不好……」 「遠哥,咱們是不是多心了?在這裡不應該出什麼事情吧?」 「說不上來,也許是殺五子的那幫人在跟蹤咱們。」 「跟蹤?什麼意思?連咱們也想殺?難道他們昨天晚上看見咱們兩個了?」 「別分析了,先走。」我抓起大衣,邊穿邊把春明的皮衣丟給他,「快,我越想越不是個事兒,先離開這裡再說……出濟南,就從這裡走,走泰安,先去濟寧,我那邊有一個牢友。」春明胡亂吃了幾口菜,疾步沖到門口:「服務員,結帳!」 樓下,幾個剛剛進門的客人在互相撲打著身上的雪花,我開玩笑說:「瑞雪兆豐年啊,明年是個好收成。」 一個老太太轉身沖我點頭:「說得是,好幾年沒見這麼大的雪了。」 春明已經在外面發動了車,我又仔細打量了這幾個客人一眼,沒有什麼異常,轉身出門。 風擋玻璃上落滿了厚厚的積雪,我掰著雨刷將這些積雪扒拉開,又用手擦了兩把,拉開車門上了車。沒等坐穩,車就沖了出去。拐上去濟甯的路,我回頭看了一眼,後面的玻璃也被積雪覆蓋了,什麼也看不見。我讓春明停下車,拿著一塊抹布把後面的積雪清掃乾淨了,趁機看了看後面,什麼也沒有,只有一輛拖拉機突突地冒著黑煙往前爬行。回到車上,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訕笑道:「兄弟,這叫什麼?這就叫做驚弓之鳥啊。娘的,死了個五子,把我也嚇懵了。」路面太滑,車開得很慢,春明嘟囔道:「這不叫害怕,這叫謹慎。回去以後無論如何我也得換輛好車,這種破車開都不敢開,一開快了就翻個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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