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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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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個人回答得很乾脆:「遠哥放心,在道兒上混的都知道這個。」 花子攙著大昌進來了,大昌似乎有點醒酒,沖滿屋的人傻笑:「哈哈,都是八爺的人啊……」 建雲從花子手裡接過大昌,猛力把他推到床上,掀過被子給他蒙上了腦袋:「睡你的覺。」 該走的都走了,屋裡冷了一陣場,花子好像很敬畏閻坤,一個勁地給他添水。 建雲一旁笑著給金高遞煙,金高點著建雲的額頭說,雲哥,以後不許瞧不起花子他們,我們是同案。 「大坤,我問你,」我把臉湊近了閻坤,「你有多少錢?」 「什麼意思?」閻坤直摸腦門,「你帶頭衝鋒,需要錢的時候,全部我出就是了。」 「你的錢比黃鬍子還多嗎?」我還在笑。 「不如他的多……遠哥,只要你出面找他,說不定這架還打不起來呢,酒席我擺……」 「別的我不想聽,我只知道替人幹活得拿工錢。」 「遠哥,這是替我幹活嗎?」閻坤的臉漲成了豬肝,「事成以後我不是劃地盤給你的嗎?」 「事不成呢?我被黃鬍子殺了或者我又進監獄了呢?」 「遠哥真能鬧,就憑你?嘁。」閻坤的眼球像是被人彈了一下,滴溜溜亂轉。 「不想幹了是不?」我把腿架起來,身子仰到了沙發上,「你走吧。」 閻坤沖建雲慘然一笑:「好嘛,遠哥變了,開始跟弟兄們計較錢了。」 一直在聽我們說話的金高把身下的一個墊子摔向閻坤:「那就對了,沒錢你吃個屁!」 閻坤抱著墊子歎了一口氣:「好吧,我先拿多少?」 「一萬。」我悶聲說。 「啊?吃大戶啊你?把我賣了也不值一萬啊。」閻坤的表情像是要哭。 「就一萬。」我又重複了一遍。 閻坤把腦袋猛地插到褲襠裡,喘氣聲像一頭正在交配的驢。我冷眼看著建雲,一聲不吭。 建雲伸手拍了拍閻坤的肩膀:「咱們走吧,」轉頭沖我一笑,「蝴蝶,明天我送錢過來。」 我站起來點點頭:「就這樣,剩下的事情明天再商量。」 抽了一陣悶煙,我問金高有沒有借這個機會重新混起來的打算?金高說,這個問題我想過好多次了,咱們這路人一沒本事二沒靠山,想要過得舒坦點兒就必須混社會,儘管這條路也不好走,可是掌握好了火候,一樣能夠出人頭地。他的想法跟我十分吻合,我用力按了一下他的肩膀,算是表達了同樣的意思。金高閉了一會兒眼睛,慢慢抬起眼皮:「聽說黃鬍子的勢力非同一般。」 我淡然一笑:「正是因為這樣,把他砸趴下咱們才能爬得起來。」 金高的眼球開始聚光:「你有一下子幹挺了他的把握?」 我說:「沒有,但我想試試,我記得當年李俊海說過『富貴險中求』,沒有一帆風順的事情。」憧憬了一陣美好前景,我跟金高說了一下關於胡四的情況,金高聽得直點頭:「這是個人物,為人也挺仗義的。」我接著說:「所以我說,既然他想跟咱們聯手幹點兒事情,咱們應該跟他合作。」金高想了一會兒,臉沉了下來:「不過我總覺得他想利用你……」我不讓他繼續說了:「別提什麼利不利用的,這世道就這樣,這叫互相利用,不是單方面的。你想想,咱們剛出來,倆眼墨黑,要錢錢沒有,要人人沒有,不這樣怎麼辦?我跟他在監獄也呆了將近兩年,他是個什麼樣的人我清楚,人不壞,大事兒沒一起辦過,可是從小事兒上看,他是個值得交往的人。咱們想吃社會這碗飯,需要的也是這種人,明天你跟我一起去見見他,看看他有沒有興趣跟咱們一起幹這事兒。」 「蝴蝶,睡了嗎?」窗戶上有人低聲吆喝。這麼晚了,誰還來找我?我一凜。建雲把臉貼在玻璃上:「把門打開。」建雲一進門就將一個鼓鼓囊囊的信封拍在茶几上:「這是一萬塊,你數數。」我示意金高出門看看有沒有人跟著,轉頭問建雲:「這麼著急?閻八呢?」建雲不接我的茬兒,摸出煙自己點上,悻悻地說:「你這幾年不在社會上,有些事情不理解,你不在的時候,我一直跟閻坤在一起,他的錢也就是我的錢。看樣子,你的眼裡根本就沒有我倆,滿眼都是錢錢錢……」金高回頭乜了建雲一眼:「雲哥,別那麼多廢話好不好?閻八怎麼不來?」建雲丟給他一根煙:「人家怕你了還不成?你怎麼也這樣?」金高摸了建雲的臉一把,乾笑兩聲:「呵,雲哥惱了……閻八跟你不一樣啊,你還是我哥哥。」我把信封掖到沙發墊子下麵,笑得有些尷尬:「不用這麼著急啊,閻八不高興了?」建雲歎口氣,從懷裡掏出一把閃著油光的手槍,反著把子遞給我:「他說,既然你分得這麼清,他把事情就交給你了,這是他贊助你的,新的,從來沒用過。他去外地了,等你辦好了這事兒,他再回來……楊遠,事到如今我也不想說什麼了。」 「跟咱爺們兒玩造型?」金高把槍拿在手裡,拆下彈夾數著子彈,「你回去告訴他,幹什麼都得守規矩。」 「大金,咱們還是別說這些傷人心的話了,」建雲站起來想走,「你雲哥不是膘子。」 「坐下!」金高猛地將槍筒頂在建雲的腦袋上,「我想試試槍好不好使。」 建雲扳著金高的手,把槍筒戳到自己的嘴巴裡,拿眼狠狠地瞪著金高。 我站起來把他們拉開,拍拍建雲的肩膀說:「這樣吧,你先回去,這幾天就別來找我了,聽我的消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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