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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〇


  這些天我對杭州有了更多的瞭解。我知道杭州長期以來有三樣聞名世界的產品,茶葉、絲綢與扇子。我還知道杭州絲綢最早起源于良渚文化,到了唐代杭州絲織業便有了很大發展。那時在菜市橋下忠清巷一帶,形成了杭州最早的絲綢業街坊,使用了手搖繅絲車、織物品種繁多,製作精美。而到了五代時,杭州的絲織業進一步發展,單是錦工就達2000余人,吳越上貢的許多絲綢都是杭州生產的。當然,扇子也不例外,北宋時制扇工藝就非常發達。到了清朝前期制扇業就更加發達了,有絹扇、影花扇、藏香扇、漏塵扇等品種。杭州的扇子巷便是制扇作坊的集中地。清朝中葉,城裡經營紙扇的有50多家,工人達四五千人。享有盛名的王星記扇莊是王星齋在1875年(光緒元年)創建的。

  除了以上三種產品,我還喜歡杭州的園林。杭州園林尤以劉莊、汪莊、郭莊等馳名海內。劉莊位於丁家山下,又名水竹居,堪稱西湖第一名園。今為西湖國賓館。汪莊位於夕照山麓,時稱漪園、白雲庵,莊內舊有月下老人祠,20世紀初成為浙江辛亥革命黨人的秘密據點。光復會志士陶成章、徐錫麟、秋瑾、愛國詩僧蘇曼殊以及孫中山先生都曾在此駐足活動。今改建為西子賓館。郭莊位於臥龍橋附近,又名汾陽別墅、宋莊,素以幽趣著稱。

  親愛的池老師,我來到天堂杭州是非常幸運的,只是我覺得有一天它同樣也會無情地把我送進地獄。我越來越覺得這一天離我不遠了。

  對您的感情,我是無法用語言表達得盡的。

  蘇藝成

  讀完蘇藝成的信,我感到沉甸甸的有點喘不過氣來的味道。我沒有去吃午飯我吃不下。一股淒涼、悲哀的感覺浸透了我的全身,我知道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多去醫院看看她。

  4

  蘇藝成的妹妹蘇婧成從慶元山區來到了杭州,她陪伴在姐姐身邊握著姐姐的手不知說些什麼才好。她的外貌與蘇藝成不太像。她膚色很黑,眼睛不大,也沒有蘇藝成的長睫毛。她說她父母並不知道蘇藝成的具體情況,她這次來杭州是以出差的名義。想到她回去要強顏歡笑編一套瞎話來對付她的父母,我感到難過。

  這會兒楊醫師進來說:「蘇藝成你要接受治療,這是沒辦法的事。」

  蘇藝成說:「知道。」

  楊醫師說:「我們要對你的生命負責,請你相信我們。」

  蘇藝成說:「知道。」

  楊醫師說:「與我們好好配合吧!」

  蘇藝成說:「楊醫師請你告訴我,我還能活多少時間?」

  楊醫師說:「不要那樣悲觀。」

  蘇藝成說:「我想活到把孩子生下來,我不要流產。」

  楊醫師說:「我們不能滿足你的想法,孩子是不能生下來的。」

  蘇藝成說:「謝謝。」

  楊醫師轉身走了。

  那個瞬間蘇藝成輕輕地說了一句:「我的天哪!多麼殘忍!多麼冷酷!」

  山子進來的時候,蘇藝成的眼睛倏然一亮,可山子的臉忽然一沉,臉色蒼白得可怕,他結結巴巴地叫了一聲蘇藝成,蘇藝成知道他要說什麼,連忙說:「我那該死的血液病,讓你難過了?」一會兒,蘇藝成感到五臟仿佛被山子家裡的某一個鐵器劃來攪去,她握住山子的手,仰起臉發現山子的眼圈紅了,這個硬漢子居然眼圈紅了。蘇藝成想山子真是真心愛她的,可她自己怎麼會昏頭昏腦地喜歡上裡安、與裡安發生性關係呢?感情這東西有時候也真是難以把握,蘇藝成想究竟什麼是愛情呢?!

  山子咧開嘴沖蘇藝成笑了笑,笑得很難看,是裝出來的。他現在的笑再也不是心情愉快的流露了。尤其是他知道蘇藝成懷孕的事,真是猶如晴天霹靂讓他傷心透頂了。不過只要他一出現,蘇藝成枯燥無味的病床生活就會平添許多樂趣。但這會兒蘇藝成看到了山子臉上有些紅腫,她伸出手觸摸他紅腫的臉,說:「跟誰打架啦?」

  山子說:「我永遠不會打架,我對打架沒有興趣。」

  蘇藝成說:「總不見得是自己腫起來的吧。」

  山子說:「是自己把自己弄腫的。」

  蘇藝成說:「天哪。」

  山子說:「我愛你,可你與別人有了孩子,你說我該不該打自己?」

  蘇藝成哭了。蘇藝成說:「都是我不好,我傷害了你。」蘇藝成一邊說一邊感到自己的心在這個瞬間裂開了一道永遠也不會癒合的傷痕,蘇藝成淚如泉湧,她說:

  「山子,我現在明白了,我愛的其實是你,可惜太晚了。」

  山子說:「一切可以重新開始。」

  第二天上午山子攙扶著蘇藝成向手術室走去,他們在畫有紅十字的門口站住了,互相凝視了一會兒。山子說:「不要怕,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後來蘇藝成剛要進手術室時,裡安忽然氣喘吁吁地跑來,他說:「蘇藝成你不能做人工流產,我要與你結婚。」裡安說著就想用手去拉住蘇藝成,結果被山子擋住了。

  山子說:「原來是你?你真不是個東西。」

  裡安說:「我不能留住我的兒子,我真不是個東西。」

  山子看看這個整整比他矮一頭的男人,真想一拳揍過去;可為了蘇藝成不分心地與醫生配合好手術,他還是克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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