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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蘇婧玲只能硬著頭皮上了車，杜青雲關上車門，繞到駕駛位，坐了上去，發動車子，就出去了。 　　他打開CD，把音量調到最低，那是一首阿杜的歌，《堅持到底》，「在水裡，在火裡，我的愛不偏不倚，就算時光倒回去，我也追到石器世紀，在風裡，在雨裡，你的雨傘吹翻過去，我絕對毫不猶豫，為你披上我的外衣，是你讓我看透生命這東西，四個字：『堅持到底』……」 　　杜青雲跟著節奏也輕輕地唱起來，唱出了阿杜那種嘶啞和暗沉的味道。 　　「師妹，當初我是不是該堅持到底呀？」唱著唱著，他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把蘇婧玲嚇了一跳，就像平地驚雷，在她腦子裡轟地炸開了，她驚亂得不知所措。這是見到他以來，第二次被他嚇著了。 　　她就像受驚的小鹿，瞪著驚慌的眼睛。 　　「嚇著你啦，呵呵，開玩笑的。」杜青雲關掉CD，沖著這只小鹿呵呵一笑。 　　蘇婧玲使勁地吐了口氣，她的臉被嚇得煞白，杜青雲的解釋讓她又緩緩地回過氣來。她不敢看他的臉，他始終平和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變化。 　　「顧銘還好嗎？」他把話題轉移到顧銘身上。 　　「挺好的。」她隨口敷衍道。她不想讓他知道顧銘目前的窘境。 　　「他平時還打球嗎？」他把眼睛瞥向她。 　　「不打了，現在喜歡打遊戲。」蘇婧玲聲音很輕。 　　「我也是，畢業後就很少打球了，現在都跑不動了。」他說。 　　「師妹，你們，幸福嗎？」他的話鋒轉得很快，又轉到了蘇婧玲身上。 　　「幸福呀。」她點點頭，努力讓自己恢復常態，給他露出一個幸福的笑容。 　　「顧銘是個好男人。」他的目光轉向前方，與從車庫出來時，並無差異。 　　蘇婧玲不知道他的心裡在想什麼，他能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讓人看不穿他的心思，蘇婧玲總覺得從他一出現就是一個謎，他的內心世界，沒人能看透。 　　「我在這裡下吧。」到了這裡，東城和他們售樓處就要分路了，蘇婧玲主動提出來。她不想繼續坐在車裡。 　　「沒事，我直接送你過去吧，免得換車也麻煩。」杜青雲沒有徵求她意見的意思，直接轉向了售樓處的方向。 　　蘇婧玲不再說話，她覺得手心都在冒汗，跟他單獨相處，怎麼這樣難受呀？ 　　「師妹，工作上有什麼困難直接找我吧。」他說這話時，直視著前方的道路。 　　這是他第三次叫「師妹」了，比起「小蘇」，更親切，他想傳達的意思是，工作之外，他們是校友，有意地在拉近他們的距離。 　　「哦，好。」蘇婧玲還是用了對上司的口吻。 　　車到售樓處門口，蘇婧玲下車的時候，與莫惠碰個正著，她正陪著客戶從售樓處出來，看見從杜青雲車上下來的蘇婧玲，怔住了。 　　「總監，您好！」看到杜青雲，她的臉旋即恢復常態。 　　杜青雲只是點點頭，代替回意。 　　「蘇婧玲，你陪客戶去看看樣板房，我找總監有點事。」莫惠真會使差，又把她給使了上去。 　　蘇婧玲把手上的檔遞給莫惠，就去執行她的安排了。 　　出於禮貌，她向杜青雲揮揮手，代表她的謝意。杜青雲沖著她微微一笑，那笑裡意味深長。 　　8 　　顧銘把購房合同上寫兩人名字的事告訴母親時，她陰沉著臉，最後歎了口氣，「小銘，你老婆心眼多著呢，你可要防著點。」 　　他扯著嘴一笑，「婧玲沒您想的這麼複雜。」 　　「哼，就知道向著老婆，也不好好想想，她為什麼不接受我的條件？放在當年，哪個房子的戶主不是男人？所以寫你的名字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她這算什麼，兩個人的名字一起寫上面，你還以為自己得了多大一個甜頭，這樣就把你買通了？真是個傻小子，你說你爸多聰明一個人，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傻兒子。」 　　顧銘沒敢說，爸是聰明，可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把自己給算計進監獄了。 　　「媽，你這是老觀念，國家法律都規定了，不管誰是戶主，不管房產證是誰的名字，都是夫妻共同財產，再說，婧玲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跟她這麼多年夫妻，我還不瞭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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