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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7 　　蘇婧玲憋了一肚子氣，不僅因為被莫惠嚴厲的批評了，還被她拉了差。 　　改完合同，她背起包正準備離開。 　　「蘇婧玲，你等一下。」莫惠的聲音恰到好處地在她走到售樓處門口，即將踏入外面的世界時響起。 　　她無奈地回頭，莫惠手上拿著一個公文袋。 　　「麻煩你把這個檔帶到公司去，杜總監急著要用。」她完全無視今天是蘇婧玲的休息日。 　　「哦，好。」蘇婧玲滿心不情願，但也無可奈何，伸手接過了那個公文袋。 　　「本來該我去的，但今天這邊事情太多，確實走不開，麻煩你辛苦一趟。」她居然還假惺惺地說出這樣的話。 　　蘇婧玲好不容易擠出一個笑容，表示自己樂意接受這差事。只有自己心裡才知道，那是多麼的不情願。 　　耽擱自己的休息時間不說，她還怕見到杜青雲，與他的每次見面，她都覺得極不自然。 　　「要是他不在就好了，直接把檔放他辦公桌上就OK了。」她一路祈禱，希望不要跟他碰面。 　　可是老天爺今天仿佛專門跟她過不去，掛著行銷總監的大門敞開著，杜青雲正在埋頭寫著什麼。 　　她用手往心口上撫了撫，儘量地保持平靜。然後輕輕地叩門。 　　杜青雲抬頭，望見她，臉上馬上佈滿笑意，「小蘇啊，快請進。」 　　「小蘇」這個稱呼挺好，領導對下屬用這樣的稱呼，那是慣例。蘇婧玲腦海裡卻突然映過那年他的情書，她記得他用了「婧玲」的稱呼。 　　比起「婧玲」，她更樂於接受「小蘇」。 　　「杜總，莫主管讓我把這份檔帶過來，說你急用。」蘇婧玲很禮貌地把公文袋放在他的桌子上。 　　「好的，謝謝你呀。」杜青雲拿起袋子，抽出裡面的文件。 　　「那要沒事，我就先走了。」任務完成，蘇婧玲急於脫身，與杜青雲單獨相對，她總覺得怪怪的。可能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吧。 　　「稍等一下，這份文件還要麻煩你帶回去呢，等會啊，我先看下，沒問題就簽字。」杜青雲邊說邊翻著文件。 　　天，來的時候莫惠沒有告訴她檔還要帶回去，這一來一回的，屬於她自己的時間，整個泡湯。 　　「你先坐會，我馬上就看完。」杜青雲微笑著對她說。 　　「哦，好的。」對領導，這也是蘇婧玲慣用的詞語。 　　她坐在寬大柔軟的沙發上，這間辦公室對她來說，並不陌生，但從她進門開始，就感到了一些變化，張總在的時候辦公室也顯得柔和一些，她喜歡在桌子上擺一盆仙人球，說可以淨化空氣，還可以在疲憊的時候，讓眼睛與植物自由地對視，覺得很放鬆。 　　仙人球已經離開屬於杜青雲的辦公桌，取而代之的是一隻展翅的鷹，黑色瓷器的。 　　蘇婧玲不經意地看了一眼埋頭看檔的杜青雲一眼，他專注的神情，與那只黑色的鷹有些像，鷹已展翅，專注地昂頭向著天，難道杜青雲是把自己喻為這鷹嗎？展翅向天，準備傲然騰飛嗎？ 　　只有在杜青雲看不到她的時候，她才敢悄悄地看他，這個男人變化太大了，她會恍惚他真的是當年那個看著她會臉紅的杜青雲嗎？ 　　如今，他看她的時候，沒有臉紅，而她與他面對面時，她卻微微臉紅，不是羞澀，是一種很複雜的感情。 　　她沒有把杜青雲的事告訴顧銘，也許他早已沒見過這個當年的隊友，因為這麼多年來，他從來沒提起過杜青雲，當年杜青雲追求她的事，她也沒有告訴任何人，包括後來成為丈夫的顧銘。 　　當杜青雲拿起筆，落在檔上的時候，蘇婧玲舒了口氣，總算可以走了，在這裡待一分鐘，她都覺得空氣中的氧分不足，不知是不是因為那盤仙人球不在了的緣故。據說仙人球可以釋放氧氣。 　　「好了，麻煩你把這個拿給莫惠。」除了她帶來的那個檔袋，還增加了一本厚厚的資料，她完全成了快遞，並且是義務勞動，莫惠絕不會給她算加班工資的。 　　「哦，好的。」她接過杜青雲遞來的東西，比拿來時增加了重量，沉甸甸的。 　　「我正好要去東城那邊看看，可以順一段路，你坐我的車吧。」杜青雲已經站起了身子，把桌上的檔稍微理了一下。 　　「不用了，我坐公車也挺方便的。」蘇婧玲連連搖手，她可不想跟他同坐一輛車，太尷尬了，她情願去擠公車。 　　杜青雲仿佛看透她心思似的，他的眼睛就有著這樣的洞察力，聽說領導都這樣。他笑了，嘴角彎起淺淺的弧度，「走吧，反正順路，你看手上拿這麼多東西，萬一車上人多，給擠掉了怎麼辦？」 　　蘇婧玲掂掂手裡的文件，思忖一下，坐就坐吧，就當坐計程車。 　　到了車庫，杜青雲摁了一下手裡的遙控，黑色的寶馬便閃了一下車燈，蘇婧玲被那光閃了一下眼，BMW，顧銘說他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能開上BMW，每次看到BMW從眼前駛過，顧銘的眼睛總會追隨老遠，羡慕之情溢於言表。 　　杜青雲紳士般地拉開車門，蘇婧玲遲疑了一下，因為他拉開的是前門，而她想坐的是後面，與他並排坐在前面，她會感覺不自在。 　　「請吧。」杜青雲做了個「請」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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