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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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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現在,她還是一個處女,然而,她卻以為她已經變成了女人,因此,她把女人劃分為兩類:第一種女人是因為性生活而由女孩子變成女人的,第二種女人則是因為與性毫無關係的另一種身體的烙印而變成女人的。她把這種烙印詩意地變幻成女人身體的花紋。 當她回過頭去時,她看見了站在她身後的電視臺的幾個人對著她的脊背在指指點點,她又一次感受到了自己身體上的花紋又開始波動起來。回到家以後她就開始沐浴,她之所以沐浴是想看見自己的花紋。 透過身體上淺淺的花紋,這花紋當然不是母親身體上的花紋,而是她年輕的身體淡淡的,粉色的花紋,經過時間的過渡,她已經緩解了很久以前看見的母親和另一個男人的性姿勢,那個終生的秘密也許要被她帶到墳墓之中去,如今,她距離那座墳墓還很遙遠,她的生活才剛開始。 不過,她窺視到的母親身體上的花紋,卻永遠難以從她心靈深處中徹底抹去。因為正是透過母親身體上的花紋,她才看見了女人的身體上波動的歷史,因而她深信每一個人,每一個女人身體上都充滿了花紋。所以,當她看見吳豆豆臉上帶回的一場車禍所留下的傷疤時,她在這傷疤之中同時也看見了玫瑰花瓣,這種意象也許是為了寬慰吳豆豆,也許是為了尋找到花紋的證據,因為她深信玫瑰花瓣也就是一種花紋。 突然傳來了很輕的叩門之聲,她以為是母親,因為只有母親知道她的新住宅。她匆匆裹上浴巾前去開門,在洋溢著紅褐色的黃昏之中站著一個男人,他竟然是吳叔。 她惶惑地把吳叔迎進屋,吳叔隨手把門關上,因為在浴室裡,呆的時間太長了,所以,她不知道黃昏已經降臨了。她想去開燈,因為客廳已經被黃昏籠罩著,顏色是黯淡的,猶如深秋季節的樹葉。 她的手剛伸出手,還沒碰到開關,她的手突然被吳叔的手抓住了,在深秋色的黃昏之中,吳叔的手突然伸過來攬緊了她的身體,她沒掙扎,她突然感覺到吳叔的手臂是那樣寬廣,到底有多寬廣,她不知道。她屏住自己的呼吸,她的呼吸仿佛在發燒,吳叔久久地攬緊她的身體,她那被紅色的浴巾裹住的身體。吳叔吻著她頭髮時,她髮絲還是潮濕的,同時也是紛亂的,因為她還來不及梳理。 她閉上雙眼,她的惶惑變為了心跳,在擁抱之中,突然,她身體上的浴巾正在往下滑落,她想伸出手去拉住浴巾,然而,她的手被吳叔的手抓住了,於是,紅色的,仿佛在燃燒的浴巾就這樣往下滑落而去,仿佛已經無法裹住她的身體。 當然,一塊小小的紅色浴巾已經無法裹住她的身體,一個男人的擁抱就像山巒那樣寬大,深厚,正在尋找花紋的蕭雨此刻已經溶進了這種擁抱之中去。奇怪,她並不畏懼這種擁抱,也許在這之前,在她與吳叔在抒情舞曲的伴奏下跳舞時,他們之間的舞姿就為這種擁抱作了前奏曲。所以,她熟悉他的手的溫度,當然,她並不熟悉這種擁抱,然而,她卻在這個黃昏接受了這場擁抱。 他輕輕地把她抱起來,朝著黃昏走去,當然,這座被黃昏所籠罩的住宅不是遼闊的世界,它的世界很小,在這樣的時刻,他擁抱她的目的很明確,在前面就是臥室,他抱著她朝臥室走去。 她如果不願意的話完全可以掙脫出來,然而,她輕柔地閉上雙眼,讓他抱著她來到了她的床上,那是一張寬床,是母親送給她的寬床,當然比不上母親的婚姻之床那樣寬大。 黃昏更濃烈的時候,她聽見了他解開他衣領扣的聲音,她還聽見了他解開皮帶的聲音。奇怪的是,這些聲音猶如她和他跳舞時房間中回蕩的抒情音樂,它是那樣纏綿,因而不免有些傷感,所以她的身體無法去拒絕這種聲音。 她感覺到他上床來了,他慢慢地靠近她時,她有些緊張,因為她的肌膚已經開始感受到了他的裸體,然而他的裸體是溫柔的,他並不急於在覆蓋她的身體,而是開始撫摸她。 她感覺到他的手開始在她肌膚上滑動,這是她跟隨父親到爺爺奶奶的鄉村去游泳的那條河床嗎?她的身體突然飄動在那河床上,當她的手滑動在她私處時,她的身體痙攣了一下,然而很快,她就因此感覺到了自己用手撫摸自己的私處,遠遠趕不上別人的手來撫摸私處那樣舒服。 當她感覺到他的身體壓住自己的身體時,她突然哭了起來,他突然停止了撫摸,吻著她的睫毛。因為她的哭泣和淚水,他從她的身體上下來了,他躺在她身邊,抓住了她的手,就這樣,一場即將開始的性被她的淚水抑制住了。 當夜幕籠罩下來時,他開始穿衣服,她仍然躺在床上,赤身裸體的躺著,她看著他穿好了全部的衣服,她早就已經停止了哭泣,當她把頭埋在他的手臂上時,她就已經停止了哭泣。 他低下頭來吻別她,然後他拉開門走了。在他離開之後,她嗅到了他留下的氣息,但不是性的氣息,而是他肌膚上散發出來的從他口腔中散發出來的味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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