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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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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人空瘦 這一天,早晨起來,林無漁發現鄭滄遠又是一夜沒回來。一問他,他說道:"我不是要拿電視機廠那塊地嗎?那可是一塊肥肉,這段時間自然要忙些了。"林無漁說道:"那塊地不是說要公開競標嗎?"鄭滄遠笑道:"小女孩,你才知道多少?這裡的事多著呢!" 第一次他一夜不回來,她等到深夜,打傳呼不回,打手機,手機關機。第二天,他跟她解釋道:"昨晚,陪幾個領導洗桑拿來著,你知道,洗桑拿哪一個不是光溜溜的?衣服、手機、傳呼全都在櫃子裡。後來太晚了,就在那睡了一夜。"林無漁聽他講得天衣無縫,說道:"我並不是攔著你出去應酬,只是,晚上不回來,你也給我打一個電話,我知道你不回來,就不等你了。免得聽見門聲,就以為是你,睡一會兒,醒一會兒,一夜也不得踏實。"鄭滄遠笑道:"是不是,我不回來,你想著我,一個人睡不著?"林無漁笑道:"呸,你也不看看你多大年紀了,還開這種玩笑?"鄭滄遠果真起身對著梳粧檯上的鏡子照了一照,說道:"你不是嫌我老了吧?可外面怎麼總有女人,說我還年輕呢?"她推開他,冷笑道:"誰說你年輕,你找誰去!"他笑著擰著她的臉,說道:"你這個人啊,臉可真酸。"林無漁閃身笑道:"你看,只不過讓你多打一個電話回來,也引出來你這麼一堆話。"後來,鄭滄遠果真每次夜裡不回來,都提前給她打電話,只是他打電話說不回來的次數越來越多。 又一天,鄭滄遠從上海回來,林無漁從他的皮包夾層裡,翻出一張照片,是一張在外灘拍的快照,鄭滄遠攬著一個女人的肩,那女人頭髮挽在腦後,露出一張銀盤樣的臉,年紀比她大,別有一番成熟女人的風情。林無漁陰著臉把照片摔到鄭滄遠面前,鄭滄遠拿起照片看了一看,笑道:"又惱了,我還以為是什麼事呢?這個人是我們一起去的李總的太太,大家開玩笑,一起合個影,你不信可以去問老李,我現在就給你老李的電話。"她倒不好再說什麼了,因為是一張快照,倒真像是一時的率性而為。鄭滄遠見她信以為真,摟住她的腰,笑道:"我才回來,你就給我臉色,你就不想我?"林無漁笑道:"去去去,看你一身的煙味。"林無漁未嘗就真正相信他的話了,見他百般撇清,也就算了。 照片事件之後不久,林無漁在鄭滄遠的西裝口袋裡發現一隻女人用的口紅,她旋開來一看,竟然是一支用了一半的。思量半晌,林無漁把口紅擱在衛生間的台板上。台板是黑色的中國黑,口紅是銀白色的外殼,兩樣東西看上去,很是刺目。她這樣做,無非是想告訴他,她已經知道了這回事,可是又給他留著面子,叫他好自為之。鄭滄遠用過衛生間以後,她發現口紅不見了,至於他把它扔到了哪裡,她也不清楚。此後,鄭滄遠果然收心不少,在家裡過夜的時間也多了,甚至於連晚飯也經常在家裡吃了。 鄭滄遠常回來吃晚飯,這個家就熱鬧起來。下人也透著高興,尤其是小桂,走路都帶著風似的。這一天,林無漁對張媽說道:"昨天,我出門想戴那塊浪琴手錶,怎麼找也沒找著,你幫我找找。"張媽說道:"我哪裡記得住那些牌子,手錶還不都是一樣,走字就行了。我想起來了,是不是那次你跟小桂吵架的第二天,老爺給你買的那塊。那塊手錶,錶盤是方的,不是圓的。"林無漁不願意提起跟小桂吵架那檔子事,含糊地應道:"你說的是。"張媽撅著屁股,床底下,櫃子底下,翻了個遍,也沒找著。張媽出了一身汗,說道:"別急,找東西就是這樣,你越找它吧,就越見不著它,等哪天你不找它了,說不定,它自己倒出來了。"林無漁說道:"其實一塊手錶沒什麼大不了的,我是怕哪一天,他想起來,問起我,我拿不出來,把他送的東西弄丟了,總不大好,才特意煩你來幫著找。"看了看張媽,才又說道:"你別告訴別人我把這塊手錶弄丟了。"張媽笑道:"我可是吃飽了撐得沒事做,去做這個討人嫌的事,你只管放心,我對誰也不會說的。" 這天,吃完中午飯,小桂照例出去買菜。以前是張媽買菜,這些日子因為鄭滄遠經常在家裡吃晚飯,要買的菜多了,是林無漁說張媽年紀大了,天天出去買菜,太辛苦了,把這個活派給了小桂。對於憑空多出來一件買菜的活,小桂倒是沒發牢騷,可能是因為給鄭滄遠準備晚飯吧,反而幹得格外賣力氣。林無漁在門廳的鞋櫃上看見一個小手袋,她知道那是小桂的。小手袋的拉鎖半開著,裡面的東西隱隱約約露出來。張媽走過來,也瞧見了,說道:"咦?小桂往日裡這個小手袋不離手的,別不是走的急,忘了。"伸手一拿,沒料到拉鎖是半開的,裡面的東西七零八落掉了一地,林無漁眼尖,一下子把一塊手錶拿在手裡,說道:"這個不是我的浪琴表?"張媽一看,嚇了一跳,說道:"可不是跟你丟的那塊一模一樣。" 主僕二人正拿著手錶上下看著,小桂也記起小布包忘在鞋櫃上了,氣喘吁吁地推開門。林無漁冷笑道:"小桂,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沒想到你竟是這樣手腳不乾淨,我前兒丟了表,今兒就在你這兒找到了。"小桂臉色蒼灰,半晌,說道:"這塊是我的,你別丟了東西,就混賴人。"張媽不想趟渾水,早到書房裡去找鄭滄遠了,鄭滄遠下樓來,面對著這個局面也有些尷尬。林無漁陰沉著臉,說道:"東西是在她包裡找著的,這次再有人護著她,我可不依。"正鬧著,樓上的電話響了,林無漁為著方便,在她自己房裡單獨安了一部電話機,實際上她也沒什麼人可打,有時打給她母親,要不就是用這部電話機上網。鄭滄遠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說道:"你不是說,你母親這幾天要過來嗎?也許是她打來的,你先上樓去,我問問小桂和張媽,到底是怎麼回事?" 林無漁只得上樓接電話,電話果然是她母親打來的,自從她母親上次來過一回,就再也不上門了,倒是她回去過幾次,給她母親一些錢,她母親默默地接受了。這半年來,因為聽說房子要動遷,她母親是一百個不願意的。如果真動了遷,開發商補的錢按每平方米計算倒是不少,可是總數就相當少了,要想在同樣位置再買一處房子是不可能了,只能到偏僻地方另買一處。這就相當於,現在她在市區裡還有房子住,要是動了遷,就沒有房子住了。這個賬她母親還是算得明白的,為了這個事很是發愁。她母親年紀越來越大,又加上林無漁暗裡也不少貼補她,慢慢斷了外面那些不尷不尬的男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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