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滿身風雨你從海上來 | 上頁 下頁 |
三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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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包廂門卻不急著找洗手間,她來到大廳找了個僻靜的角落坐在吧台旁點了一杯紅酒,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也學會只喝紅酒,甚至有時候在家裡也會喝一點。一邊喝一邊遙遙地看著臺上的人辣舞,很久前就聽說這裡的男色熱舞很有名,剛進來的時候她不經意間還看見了幾個電影明星,她一小口一小口的品嘗著紅酒想心事。 誰想她正低頭的時候,肩膀被人拍了拍,滿場的目光忽然就聚焦到她身上,她驚起抬頭,原來剛剛臺上的帥哥已經走到她面前做出邀請她的姿勢,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那帥哥一路把她拖上臺。經過人群中間,尖叫聲口哨聲不斷,林順在臺上起初有些手足無措,那帥哥圍著她不停的跳,對她說別緊張,她看著那帥哥古銅色的皮膚,肌肉線條漂亮飽滿,笑了笑也扭動起來,她從小學的芭蕾舞蹈功底很好,這樣配合著,活色生香的一幕取悅了觀眾,台下難免又是高聲的尖叫和成片的口哨。 一曲跳完,林順汗涔涔的馬上下臺想回到她角落的位置,卻看見她剛才坐的地方牆壁上倚了一個人,端著她喝過的酒,就那樣斜睨著她。她冷哼一聲,掉頭就走。 那人大踏步跨過來,一把揪住她的領子,將她拉過來面對著他,低沉的聲音卻是滿含怒意:「林順,你擺臉色給誰看?」 林順疼得淚花都冒上來了,下一刻她就被那人推到吧臺上,整個人抵著她,他頭就著壓了下去。林順聞到他深深的酒氣,以及他身上危險的味道,這個男人的臉從來沒有離得她這樣近過,林順看見他眼裡的狂亂,他的氣息,忽然有點害怕,她什麼都來不及她的唇已經被他一口含住,舌頭霸道的伸進她的嘴裡,帶著一種不可抗拒的力度,林順只覺得天旋地轉。 她的大腦一片空白,仿佛時間在那一刻靜止,她只是下意識的反抗著,卻不料惹來他更大的反應。他的頭順著她的下顎徐徐向下,一寸一寸,她的脖子,肩窩,耳朵,臉頰,眼睛,然後又是嘴唇,霸道強勢,這是林順始料不及的,她幾乎是本能的隨著他,回應著他。 卻不知道連衣裙胸前的紐扣已經被人解開,修長的手指悄悄滑進去,慢慢摸索著來到她的後背,輕輕撫摸,內衣的暗扣也被解開他的手指順著光滑的皮膚遊弋到前面,一把握住她的,他的手溫柔中帶著略微的力度。林順意亂情迷,胸口劇烈的起伏,眼睛一片迷惘失措。 等到他握住她的時候,她腦袋裡突然好似有一道電光閃過,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她一把將他推開,警覺的退開那個吧台幾步,眼裡微微的驚惶,語氣卻恢復冷靜,甚至有點冷冰冰:「程總,請你自重!」 程敬南卻不管不顧又走上來抱她,大手一揮將林順撈回懷中,另一隻手將她的頭按進他的懷裡,緊緊的抱住她,不管她劇烈掙扎的雙手和亂踢的腿,他說:「林順,你到底想要什麼?」然而聲音有點喑啞,仿佛是帶著痛楚和心碎。 林順狠命掙脫他的手,倨傲的抬頭冷冷看他,程敬南的眼睛清明不少,他深深的看著她:「林順,這裡這麼多女人,你要多少錢,你開價?」 林順左右看了一眼,譏諷的笑,不慌不忙的整理自己的領口,低著頭扣好扣子,擄了擄鬢邊散落的頭髮,然後冷靜的走近程敬南,微微笑了一笑,表情未及收回,突然狠命的一巴掌扇在他臉上,那樣大力揮過去,她自己先就站立不穩虛晃了一晃,手掌隱隱發疼,她咬著牙從嘴裡擠出幾個字:「程敬南,你去死!」 他盯著她看,眼睛充血,如能噬人。 程敬南酒醒後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回想起昨天晚上他喝醉之後發生了什麼,他從浴室的鏡子裡看見臉上清晰的一個掌印,紅的。 程敬南,呆愣了片刻,他沒有處理,摸一下熱辣辣的痛,他皺了眉頭。 胡疏來電話,試探著問:「程總,你今天還去上班嗎?」 「當然去。」 然而辦公室裡謝萌躲閃的目光,胡疏尷尬的神色,他還是也猜出一二,不過他從來不習慣在這些人面前袒露自己,他給黃岩打電話,他記得以往的這個日子裡胡疏向來都是給他找來黃岩,從前在美國的時候就是這樣,他問黃岩:「我昨天晚上怎麼了?」 「你昨天晚上企圖非禮人家,登徒子遭到了報應。」黃岩簡潔的回答。 程敬南這邊沒有回應,他很知道在什麼時候沉默,黃岩等了片刻還是坦白:「你昨天晚上喝醉了。」 「我,喝醉了?」他蹙起眉頭,他怎麼會喝醉? 「對,喝醉了。」 「巴掌是你給的?」他問。 很多年前黃岩就說過,程敬南欠她一個耳光。程敬南也認了,也許這些年來讓黃岩在他身邊離得他這麼近,破了他的先例,他也是心存愧疚的吧。 「不是我,是林順。」黃岩雖然很不想提起這個名字,但是她還是說出來。 他在辦公室裡想了一天也沒有想起來到底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他涵養很好,自製力一流,酒量也很好,幾乎從來不喝醉,喝醉之後他也不相信自己能醉到哪裡去。程敬南面對鏡子左看右看,想不起來是什麼讓林順對他下這麼大的狠手,而且他不相信這是現在的林順能幹出來的事。 黃岩在電話裡冷笑一聲,將電話掛斷。 「程敬南,你瞭解你自己嗎,你知道你到底想要什麼嗎?」 黃岩見過程敬南最冷酷的一面,那就是當她以為他也愛上她的時候,他卻隔得遠遠的,生生的看著她哀哀痛哭,看她掙扎仿佛在看一場表演,仿佛他就是看電視的人,人人都知道劇情的發展,只有她這個劇中人還不知情,傻傻地將劇情繼續下去。如果可以,她當然寧願自己還是那個對著他哀哀痛哭的乞愛的人,而不要象現在這樣,可是她也深深明白,如果她不將自己送到這樣的高度,那麼他又怎會允許她同他比肩? 永遠只有利益,永遠只有利用,永遠只有目標,永遠只有算計,永遠清醒過人、滿腹城府、處變不驚的程敬南,想不到也會有喝醉的一天,想不到也會有這樣想愛不敢愛的一天吧。 也許只有在醉成那樣的時候,也許只有在意志最薄弱的時候,他才敢面對自己,那個女人,他是想要得到的。但是清醒的時候永遠是郎心如鐵的程敬南,這個女人需要你同等的付出,這樣你該怎麼去得到?哪管你多麼的有錢?有城府?有算計? 黃岩掛斷電話時,心裡是十分解恨的。 她曾經聽人說過,一個男人最致命的時刻,便是他說不愛你的時候,最毒,這個男人不止一次的提醒過她,但是她偏偏無法戒毒,就算這樣不勝寒的高處她也願意陪著他呆。高處不勝寒,同樣的也是孤家寡人,她有今天的地位但是她也付出了同等的代價,她不顧一切,只是因為不願意敗給他,然而更要命的是,她只是為了跟上他的腳步。就算不能站在他身邊,她也希望站在離他最近的地方,看著他才好。 儘管程敬南跟她在一起的時候想得更多的是如何利用她,黃岩也願意陪在他的身邊,願意自己能夠被他利用,每年的這個日子她都記得清楚,胡疏會打電話給她,其實她壓根就沒出外景。黃岩並不是下賤,只是她愛他,愛上了戒不掉,眼睜睜的看著程敬南為了別的女人喝酒,失態,掙扎,變得不再是自己。媒體上是這樣形容她的成功——這樣一個人不達目的永不甘休的女人,上帝該怎樣拒絕她的成功?可是唯獨這件事,她永遠成功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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