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然天成(18)_呂苗

一八

　　不過，她也不想管那麼多了。她就是想不通，生不生這個孩子的決策權應該在自己手上吧？為什麼感覺她好像只是個工具，一個傳宗接代的工具！

　　第二天中午，她給婆婆打了電話，說是跟朋友有約不回家吃午餐了，事實上並沒什麼聚餐，她只是回娘家去了。

　　老爸不在，老媽一聽她懷孕了，驚訝得半天說不出話來，眼睛直直地盯著她的小腹。

　　「別看了媽，才兩個月而已。」她悶聲說道。

　　「你這死丫頭，怎麼現在才跟我說啊，這是好事，本來應該好好慶祝一下的！」媽媽終於緩過神來，表情是興奮與欣慰。

　　舒顏鬱悶地看著一臉興奮的老媽，頓時感覺自己像個傻瓜，還以為老媽會站在自己這一邊呢，現在好了，內外夾攻，她算是沒救了。

　　「怎麼回事啊？愁眉苦臉的，是不是顧秦欺負你了？」媽媽關切地詢問起來。

　　「媽，我不想要這個孩子。」舒顏撒嬌地靠在老媽的懷裡，語氣裡盡是委屈。

　　這可把媽媽嚇了一跳，連忙問：「為什麼呀？難道是顧秦不想要？」

　　「不是他不想要，是我不想要。我現在還想專心地工作，還有就是跟顧秦多享受兩年二人世界，這麼快就生孩子，我實在還沒做好準備。」她喃喃著解釋道。

　　媽媽一時無語，只是怔怔地望著女兒，緊皺著眉頭思索著。

　　舒顏繼續說道：「我昨晚本來想跟顧秦好好商量商量，卻被婆婆不知有意還是無意間聽到了，她對我的想法很反對，看樣子，他們是不會輕易妥協的。」

　　「她當然不會妥協了，鄉下人就是這樣，家裡娶媳婦不為別的，就是為了傳宗接代。這一年多看你們什麼動靜也沒有，沒准他們這次就是專門為這個來的呢！」剛才還贊成女兒生孩子的老媽突然像變了一個人，好像一提到婆婆她就不開心。

　　「那你剛才還贊成我把孩子生下來。」舒顏順勢埋怨著。

　　「我又不知道是這麼一回事，再說了，你媽我也老了，想抱孫子也很正常啊。不過話雖這麼說，女兒自己的想法還是更重要的。」媽媽回答道。

　　舒顏終於露出微笑，親昵地抱著自己的老媽，開心地說：「還是老媽瞭解我，你不知道啊，現在在家裡，他們三個人思想都一致，我卻變得格格不入了。」

　　「顧秦也這樣？」媽媽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舒顏點點頭，「我最近都不怎麼跟他說話了，或許他也覺得我太不可理喻了吧。」

　　「年輕人總有自己的想法，你們還年輕呢，也沒必要這麼快要孩子。現在的年輕一代都是提倡晚婚晚育的，等享受夠了再考慮孩子的事也不晚。」媽媽安慰著她。

　　「媽，那你說我該怎麼辦？」舒顏求助地望著媽媽這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媽媽想了想，認真地告訴她：「先別急，把你的想法鄭重地告訴顧秦，讓他有個心理準備，他能答應你的要求那是最好不過的，可如果他向著他媽，那我們也不怕他們，大不了媽媽陪你去把孩子拿了。」

　　舒顏總算露出了輕鬆的笑臉。一直以來，她跟媽媽都是無話不談的，即使現在自己有了家庭，但還是習慣一有問題就向媽媽求救，因為她知道，自己的母親總是會站在她的角度為她著想的。

　　顧秦一整天都沒心情工作了，看著一大堆密密麻麻的圖紙，心亂如麻。

　　「怎麼了？」不知什麼時候，葉月拿著兩杯咖啡來到他面前，疑惑地望著顧秦落寞陰鬱的表情。

　　顧秦緩了緩心神，聳聳肩，「嗯，沒什麼，葉總怎麼有空過來？」

　　葉月笑笑，「沒事就過來看看進行得怎麼樣了，對了，你還記得穆文嗎？」

　　「穆文？」顧秦皺著眉頭想了想，終於想了起來，「哦，記得，當年跟我們一起上補習班的那個，後來有一段時間，他跟我的關係還挺鐵的，他現在怎麼樣了？」

　　葉月笑著回答：「挺不錯的，在海關工作，人家可是鐵飯碗呢。我昨天剛好遇見了他，他還問起你，這個週五晚上他想舉辦一個朋友聚會，讓我叫上你。」

　　顧秦想了想，還是抱歉地笑著婉拒，「這個恐怕不行，我家裡有點事兒。」

　　葉月似笑非笑地望著他，「真的那麼忙？老同學聚會挺難得的，不會連一兩個鐘頭也抽不出吧？要不，我跟穆文說改時間？」

　　顧秦鬱悶得無語了，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要是再藉口不去倒顯得有些做作了，於是無奈地點頭，「那好吧，到時再通知我。」

　　葉月滿意地笑起來，不知是無意還是故意地說：「顧秦，我發覺你越來越有男人味了，特別是你皺著眉頭思索問題的時候，舒顏跟你說過這個嗎？」

　　顧秦的表情有些僵硬，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應對，片刻後，他笑著轉為輕鬆的語氣，「我什麼都缺，偏偏就是不缺男人味，這個還用說嗎？」

　　葉月忍不住笑起來，柔媚的眼神若有所思……

　　第八章矛盾升級

　　舒顏愣愣地看著老公抱著枕頭和被子離開了房間，一時竟反應不過來，手機裡好友的短信到了，她卻像沒聽到似的僵硬著身子。

　　晚上回到家，舒顏黑著臉直接進了臥室，可她前腳才進門，婆婆後腳就跟著進來了，手裡還端著一碗什麼湯。舒顏聞了聞，感覺是雞湯吧。

　　「媽，有事兒嗎？」她儘量緩和著語氣問道，順便負氣似的將包包扔得老遠。

　　婆婆看著這一幕，眼裡閃過一絲不悅，卻還是笑著說：「來，喝點雞湯吧。這是我燉了一個下午的，營養全在這湯裡了。」

　　舒顏不著痕跡地冷冷瞟了一眼婆婆，隨即微笑著說：「媽，我一直都不喜歡喝雞湯的，您還是自己喝吧，要不給爸喝。」她在心裡猛翻白眼，這個婆婆，現在算是怎麼一回事？怕她把孩子拿了，還是認定她真的會生下來？八字還沒一撇呢，就想著給她進補了，真是令她哭笑不得。

　　婆婆好像早就料到她會這麼說，一臉無所謂的表情，繼續勸道：「有些東西不是喜不喜歡的問題，對身體有好處的就要喝，看在我忙活了大半天的分上，你就喝下吧。」

　　舒顏簡直就要抓狂了，要是在平時，她喝上一兩碗是沒問題的，可是一想到婆婆做菜時候的邋遢樣子，她怎麼也不敢把那一碗看起來又黃又油的雞湯往嘴裡送啊。

　　她壓抑著就要爆發的情緒，靈機一動，隨手拿起手機，假裝急切地說：「哦，對了！我忘了給人家回電話了，媽，你跟爸先喝吧，我得打個電話！」

　　婆婆無奈又失望地輕輕搖頭，端著雞湯緩緩退出了房間，兒媳婦的大小姐脾氣和任性讓她第一次真切地體會到了。

　　舒顏窩在床上，百無聊賴地跟安安閒聊著，沒辦法，她就是不想喝那個雞湯，看著就一點兒食欲也沒有。也許婆婆會跟她兒子告狀，但無所謂，反正他們一直都是一條船上的人。

　　顧秦回來了，又給她買來了她喜歡的藍莓蛋糕，不過這次可沒有像上次那樣耐心地哄她開心，只是把東西放到桌上，坐到一旁，認真地看著她假裝專心地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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