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然天成(17)_呂苗

一七

　　顧秦卻一臉不解，「為什麼？你忘了我媽昨晚還興致勃勃地要咱倆趕緊生一個嗎？我也覺得現在是時候了，工作都已經穩定了，總得有個家的樣子了吧？」

　　舒顏歎氣，「你忘了當初結婚時我們的約定了？都說了短期內不要孩子的，我們還年輕啊，也不急於要一個孩子來增加麻煩吧？」她腦海裡盡是安安所說的那些話，雖說或許安安是站在她自己的立場上說的，但仔細一想也不無道理啊。

　　顧秦頓時感覺一個頭有兩個大，剛才的興奮勁一下就沒了，但還是耐心地跟老婆解釋著，「我們是說了短期內不要孩子，可現在都快兩年了，還能算短期內嗎？再等下去，我們的父母都老了。」

　　「你怎麼處處向著你媽啊？她昨晚要是沒有說那一番話，你現在還會這麼堅持嗎？你以為我當初跟你約定這個是在開玩笑啊？我不是鄉下人，結了婚就必須像母豬似的傳宗接代，現在的人可沒這麼愚蠢，我不想年紀輕輕就身材走樣或是變成黃臉婆！」舒顏憤憤地說著，別過臉不看老公陰鬱的表情。

　　顧秦無奈地看著她，竭力地壓抑心中的憤懣，還是好聲好氣地勸道：「舒顏，我不是因為我媽才這麼堅持的，而且你的想法也很有問題，什麼像母豬一樣傳宗接代，怎麼能說成這樣呢？再說了，誰說生了孩子就會身材走樣或變成黃臉婆的？」

　　「這個不用腦子想都知道！女人的青春才幾年啊，別說我自私，我為自己想想也不行嗎？」舒顏一點兒妥協的意思也沒有。

　　顧秦抬起手，示意對方冷靜下來，「別吵別吵，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

　　「你知道就好，我本來就沒想跟你吵架，只想好好商量商量。」舒顏沒好氣地埋怨著，這才意識到剛才的聲音似乎大了點兒。

　　顧秦無奈地搖頭，「你雖然說的是商量，可意思已經很明確了，容不得一點兒別人的想法，這不應該叫商量吧？」

　　舒顏悶聲回道：「我不管，你愛聽不聽，反正孩子在我肚子裡，又不是你生！」

　　「你也太不可理喻了吧？什麼叫孩子在你肚子裡，那就不關我的事兒了？就像你說的，結婚是兩個人的事，有什麼問題雙方都有責任和義務！你這樣簡直是無理取鬧！」顧秦聽著對方莫名其妙的話，心裡禁不住憋火，但卻還是竭力維持著緩和的語氣。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輕輕的敲門聲，顧秦走過去開門，意外地發現是自己的老媽……

　　舒顏的表情有些驚訝，心裡暗叫不好，暈死……不會讓老太婆給知道了吧？

　　婆婆緩緩走進來，一臉和藹的微笑，試探著問：「小秦啊，你們又爭吵什麼呢？這……外面都聽得見的，剛才你們說什麼……什麼孩子來著？」

　　顧秦苦惱地望著老媽明知故問的樣子，站在一邊一言不發。舒顏則在心裡叫苦，這下問題可大了，居然被耳尖的婆婆聽到了，真是的。她開始後悔自己剛才的激動了，幹嗎那麼大聲說話啊？不過轉念一想，婆婆不會是有意偷聽的吧？

　　一家人坐在客廳裡，面面相覷。

　　舒顏一聲不吭，雙手不自覺地搭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這兩天總是條件反射地在意自己的肚子，好像裡面的寶寶隨時都會誕生似的。

　　顧秦同樣耷拉著腦袋，假裝專心地看著沙發上的時尚雜誌，事實上內心卻七上八下，從剛才聽到舒顏的消息到現在都沒有消停過。

　　「小顏，你剛才說……你懷孕了？」婆婆最終還是憋不住了，滿臉堆笑地問道。

　　舒顏心裡很不是滋味，婆婆的明知故問更是讓她火大。當然，她還是沒敢擺什麼臉色，只是輕聲回答：「嗯，我也是剛知道的。」

　　坐在一旁的公公突然像觸電了似的放下報紙，興奮地笑起來，「真的？哎呀，這麼好的消息怎麼現在才說啊？」

　　婆婆示意公公少說兩句，自己卻慢悠悠地講起了大道理，「說實話，你們剛才在吵什麼，我也知道個大概了。小顏啊，你真的不想要肚子裡的孩子嗎？你們也老大不小了，是時候好好考慮一下孩子的問題了，有了孩子的家庭那才叫完整啊。」

　　舒顏只覺嘴角微微抽搐，卻什麼也說不出來，她知道現在的自己是孤軍作戰，一張嘴肯定說不過他們三張，所以，保持沉默才是防止言多必失的最好方法。她心裡開始認同老媽之前說過的話了，人家一家子三個人一台戲，她註定是吃虧的那個。

　　顧秦悶悶地開口，「媽，這個我跟舒顏好好商量以後再說吧，反正現在也不急於決定什麼，您別擔心了。」

　　婆婆卻擺擺手，向著兒子使了個眼色，「這可是大事啊，其實說起來還是個大好事呢，只是被你們這麼一鬧，倒好像變成壞事了。」

　　舒顏不著痕跡地觀察著婆婆，發現她正眨著眼睛跟兒子「眉來眼去」呢。這可把她鬱悶死了，心想，怎麼，這一家子為了一個孩子還想把她怎麼著？

　　她懶懶地站起身，明確地表示她不想就剛才的話題繼續下去了，對公公和婆婆無力地說：「爸，媽，我有點兒累，先回房休息了。」

　　婆婆一臉無奈，「這樣啊……可是……」

　　「媽，你們繼續看電視，我去看看她怎麼樣了。」顧秦趁機也起身跟著舒顏回了臥室。

　　「哪兒不舒服了？」顧秦一進臥室就輕聲關切地問道。

　　舒顏打開電腦，悶聲回答：「沒有，只是不想聽你們繼續說下去而已，否則，對你媽發火可別怪我。」

　　顧秦疑惑地看著她，不解地道：「我媽怎麼了？至於你沖著她發火？」

　　「我不想跟你解釋，我也壓根就沒想把這件事告訴她，至於她剛才真的是不小心聽到的還是故意偷聽的，我也不想去追究了。」舒顏沒好氣地說著，把注意力都放在了面前的電腦上。

　　顧秦愣愣地看著自己的老婆，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舒顏，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怎麼想都隨你，反正你看不慣就算了，這個家現在也不是我做主，你們愛怎樣就怎樣！」她的指尖熟練地在電腦上快速地敲打著，完全沒有在意身後的男人早已陰鬱的表情。

　　直到身後的房門被重重地關上，她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似乎有些偏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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