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幻情惑愛② | 上頁 下頁
一八


  坐下之後,我給自己點了杯飲料,想熙原肚子餓,就替他先點了幾樣小食。

  不久,熙原到了。他見已有小食,笑笑,跟我就餐點交流了幾句,之後給他自己又加了份餐廳的特色套餐。

  他真是餓了,等正餐的時間裡,三樣小食已讓他吃去了大半。而我,早茶喝得又好又飽,再加心中有鬼,現在根本沒興趣在吃上,因此只看不動。正餐來了,他依舊忙吃,而我,忙想心事。兩人相看無語,氣氛有些怪異。看著他神色沉凝,我雖如坐針氈,一時半會兒也不敢輕舉妄動。終於,他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擦了擦嘴,放下之後,他大大松了口氣。

  我醞釀著要開口,他已搶先:「加了兩個通宵的班,今天總算還是趕過來了!」

  看著熙原臉上真真切切的倦色疲容,我愧疚難當,低了頭,極輕極輕地說道:「你為我,不值得這麼辛苦。」

  他好像不以為意,朗聲道:「你鄭大小姐的約,我怎麼敢再爽第二回!」

  我揪著手裡的餐巾,還是不敢抬頭看他,也不夠勇氣開口道出絕話。

  就這麼又冷場了……心,因為緊張和尷尬跳得分外用力。在沉悶的靜默裡,這來自胸腔的怦怦聲格外煩人。

  這樣耗下去不行,讓飛耀等急了不說,事情也總還是要了斷的。我用力深呼吸了兩口,狠狠心,抬頭,欲言。惆悵一目了然地擺在熙原俊秀的臉上,看著他,我又狠心不起來。我呼吸漸漸急促起來,分手這種殘忍的事,實在是很考驗人的心理素質和心腸硬度!至少我,話到嘴邊,還是在舌尖反復打轉,要它出口實在艱難。

  熙原支著頭,目光憂鬱地凝視著我,緩道:「天樂……你——」

  怕他的言語會讓我心軟,聽他開口,我終於合眸心一橫,將話脫口道出:「熙原,我們以後就做普通朋友吧!」

  話出口,我暗暗松了一口大氣,睜開眼,看見他無法置信地瞠目。

  他愣了幾秒,伸過雙手,將我手包握住,眼底的難過已不言而喻他此刻糟糕的心情。

  對剛才我的"提議",熙原並不理會:「天樂,你跟我回去吧!這裡如果有什麼問題,我都能替你解決的,相信我。跟我回去吧!」

  這份體貼和保護之心,不是不讓人感動,只是來得太遲了!話既然已出口,我知道只能無情到底。

  我硬下心腸,垂眸坦白道:「熙原,我不可能跟你回去的!在我離開上海的時候,就已經對你心涼了。等你再來香港找到我,我早已經把你從我心裡徹底趕走了。只是看你主動來找我,跟我解釋了前面的誤會,又讓我知道,你為我做了很多,我聽了很感動,也想努力跟你回到過去。可這段時間跟你相處下來,我知道,我已經回不去了。我不想耽誤你,也不想再拖累你,所以今後,我們還是只做普通朋友吧!」

  我想抽回手,但他握得很緊,我使力也掙不脫。

  熙原表情焦慮,問得急切:「是不是這裡有人為難你了?」

  「沒有人為難我——」我話未說完,已被他搶斷。

  「沒關係,只要你馬上跟我回去。無論發生過什麼,我都不介意。」他暗淡的眸中痛色愈來愈濃。

  酸澀在我心頭湧起,你這麼在乎我,為什麼過去不讓我明白?要到這無可挽回的時候,才把這些在乎變成困擾告訴我。

  我不忍看他,別開頭解釋道:「熙原,真的是我自己的問題,也是我自己的決定,跟別人沒有一點關係。」

  我對他的心早已經變了,即使沒有飛耀,恐怕我也未必能和他回到過去。我再度用力想抽回手,但他死死地掐著,不放。

  「天樂,你不能這樣對我,你知道我現在多辛苦,多艱難?你知道我,為了週末來陪你,要把多少要緊事壓著不管,每次回去又要加多少班嗎?」

  看著眼前疲憊的他,陷在煩惱和痛苦中,我真的很不忍心再說傷他心的話。但我明白眼下優柔寡斷,給他希望,反是對他更大的傷害。

  我鐵了心,用還自由的那只手摸出金卡扔到他面前,盡力把話往狠裡說:「我知道你很難,為我做了很多。但這些,對我都沒用了,因為我對你沒感覺了。我不想跟你囉唆太多,總之你記住,我就是個無情無義的人,不值得你為我辛苦!現在開始,請你忘了我!除此以外,什麼都不要再為我做了!」

  熙原開始鬱惱,他狠狠地盯著我,怒聲喝問:「他是誰?」

  我肅然,特別肯定地回他:「沒有他!不存在他!」

  他恨恨道:「既然沒有他,你就不能不守信用!你答應過,等我三年。所以,你就算要跟我分,也要等三年以後再來跟我說!」

  事實上我確實沒守約,我索性小人到底,讓他對我反感吧!希望,這能讓他將我早點忘懷。

  我不計形象地把話往狠裡說:「我就是個不守信的小人!你今天看清楚了,所以,以後就別再來煩我!對你,我已經沒感覺了,就算你從現在開始恨我,我也沒所謂!」

  我拼命用力去掰熙原的手,但他就是不肯鬆開。手已被他捏得生疼,我露出痛苦的表情,他也不肯松。

  餐廳裡,在熙原到了以後,陸續又有客人進來,但整個餐廳的客人還是不多,兩隻手就數得過來。而服務生,因為現在非就餐的高峰時段,只一兩個在,而且都候在餐廳的入口處。

  我和熙原坐在餐廳最角落的位置,所以,我和他兩人之間的口角,包括一手之爭都沒引起別人的注意。

  我站起身來,他也跟著站了起來,又趁勢逼到我身旁來:「天樂,你想要什麼?你跟我說,除了離開我,不管你要什麼,我都會滿足你!」

  看他脆弱,我也胸悶心痛,煩惱不已。

  我想逃!但手上的禁錮依舊不去,我輕言懇求:「那你先把我的手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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