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情惑愛(76)_檸檬黃

七十六

　　第27章到底為什麼

　　不知何時，我突然被辦公室大亮的刺眼燈光驚醒。剛醒來，我還在濛濛地揉著眼睛，淩飛耀走近到我身旁。他淡然柔和，只是眉頭微蹙，不見舒展。仿佛風輕雲淡的碧海藍天，卻留一抹陰霾揮之不去。

　　他打量著我和我周圍，笑容牽強道：「你晚上又吃這些東西？」他伸手給我，「我們去——」

　　我會意，接住他伸來的手。這時，我手機突然一振。我用另一隻手將手機撿起，淩飛耀將我人從地上拉起後，立刻就放開了我的手。

　　我低頭看手機，見是淩飛揚的短信，有些意外，就按下翻閱鍵：「這事只可心知，絕對不可言傳。」

　　原來如此！我回復：「明白，保證守口如瓶。」

　　當我發完短信抬起頭來時，發覺淩飛耀已坐上了我的辦公椅，又離我足有兩米遠，向著窗外。我僅看見他冷傲峻然的側臉，顯然又已上司附身。

　　我心裡一沉，不知該怎麼開口才好。而淩飛耀他就這樣抬首望著夜空靜坐，並不做聲。

　　我只好努力凝神聚思，疑問：「剛才，你說我們去——？」

　　淩飛耀馬上接口，語氣微寒：「去會議室，算了，有話就在這裡說吧。」

　　壞其事，又獨擔其責，他情緒不好也屬自然。管他真實想法為何，總之他肯如此，對我總歸是番好意。只是這麼大個人情，不知他想怎麼個賣弄法。

　　我極誠懇道：「二少，對不起，下午我應該主動站出來的。可是現在這樣，你看我該怎麼辦呢？」

　　「下午，我對著你轉頭，我想你看明白了。短信，你也收到了。總之，我答應你沒事，就肯定不會讓你有事。放心，你現在已經沒事了，以後也不會有事。所以，你什麼都不用做。」淩飛耀靜坐不動，淡淡答道。

　　淩飛耀難道還想做無名英雄？他有這麼偉大嗎？

　　雖覺疑惑，但看著他清冷側影，想著他為我所做的，我心裡難過非常，僅有的幾分做作也在這一問裡盡數散去：「對不起，可是這樣我很內疚，真的很內疚。請你告訴我，現在事情到底怎麼樣了？」

　　淩飛耀苦笑一聲，音含悲愴：「那你先說說，這件事要怎麼樣，你才會不內疚？」

　　唉，我怎又忘了，他是淩飛耀，他怎會不知我的心底事。虧他為我如此，我居然好意思對他裝起傻來。他一定在想——我要真有心承擔責任，又真會為自己的不作為深刻內疚，早在下午那十分鐘裡就站出來了，哪是他一個不必動的暗示攔得住的。我等到現在，等他事情都扛下了，再來內疚，的確矯情得可以。

　　淩飛耀這一問，立時令我愧疚不堪。我欠不起他這麼大個人情，如果可以，我現在寧可認罰。

　　「二少，我剛才想過了，是我的責任，還是應該我自己承擔，那樣我良心上會比較過得去。」

　　他譏問：「鄭天樂，你認為你的良心值多少錢？」

　　我一怔，沉吟自省後道：「我的良心正常不太值錢，但這件事上，如果要以你的犧牲來換我的安然，它好像很不滿意。或許，這次對它來說，用錢解決，更能接受。」

　　淩飛耀冷冷地輕聲問：「你已經猜到了？」

　　我知道他是明知故問，他不過是在嘲諷我方才的裝腔作勢。我不敢面對他，退到他身後的牆上倚靠著。這樣的位置很好，我無須小心自己表情，又可以肆無忌憚地望著他。他為新專輯而剪的獨特髮型，別致精細又俐落，連後面看去都出奇的精神。

　　「你和淩董出去後，突然大家就沒事了，連我也沒事，我大概就心中有數了。真的沒想到，它丟了怎麼久，居然在這節骨眼上鬧了出來。二少，我真心謝謝你，你的這份好意，我很感動，但受之不起。所以，不管你是否受罰，我都還是希望自己能為這件事承擔點責任。就這樣超然事外，我很難受。」我坦言道。

　　「這件事，我自己也有責任。反正多一人遭罪，不如少一人遭罪。事情既然都發生了，不必要的內耗就盡可能小些。所以，你大可以心安，我這麼做只是想大事化小。至於用錢解決，你知道這用錢解決，對你意味著什麼嗎？你承擔責任，你知道你會失去什麼嗎？」他依舊定定地坐著，話說得不緊不慢，只是聲音有些壓抑。

　　經淩飛耀這提醒，我冷汗直冒。我先前真的是顧慮不周，這事，後果真不光是錢的問題。若我因此曝光，恐怕我連前程都一併葬送了。我雖實為保管不當，無心之失，然外界同行知悉，仍不免揣測我是有心為之，認為瑞宇是為掩飾家醜才作了淡化。而洩密者從來就是用人大忌，這往後還有誰肯聘我做事。

　　他真就為大事化小，體貼屬下不可承受之重就可這般包庇，不惜攬禍上身？

　　不管真相是否屬實，他畢竟已做此言行，而無他求。上司如斯，怎不令我心中感動到洶湧澎湃。

　　我感慨道：「二少，謝謝你這麼為下屬著想。能碰到二少這樣的上司，不知是我哪世修來的福氣！」

　　淩飛耀幽幽歎息了一聲。

　　是啊，他不惆悵才怪！這麼好的上司偏偏碰上我這麼個討債鬼下屬，真不知我和他之間有啥因果輪回！

　　我誠心誠意道：「二少，請告訴我，因為這件事，你會受些什麼責罰？能不能讓我分擔一些。或者，你希望我做些什麼？只要你要求，我一定竭盡所能，在所不惜。」

　　淩飛耀重重地歎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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