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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五


  倏然,他眉心緊起,胸口一起伏,肅聲道:「淩董,我現在有事想單獨跟你說,到我辦公室去吧。」

  淩飛耀的突然開口,讓淩利慕意外。他轉頭看看淩飛耀,若有所思地抿嘴頷首,又手指接下來將輪到打電話的同事,冷然道:「你等我回來再打。」說完站起身,向門外走去。淩飛耀默默地跟著起身,尾隨其後。

  淩飛耀想跟他爸說什麼呢?他特地發短信要我放心,應該不是去告發我。他要告發,早告發了,不必熬到這時候。那他還有什麼話要單獨對他爸說呢?他知道另有內賊不成?我疑惑,悶頭坐著,心裡焦急又混亂。

  足足又過去十多分鐘,淩飛揚忽有來電。

  聽著淩飛揚說話,知道是淩董打來的,我發動所有注意力,豎耳傾聽著。

  「啊!怎麼會是這樣!」不知淩利慕說了什麼,淩飛揚大為震驚,發了感歎後,又連連歎息。

  我心驚,立刻看向淩飛揚,只見他拉長的臉上爬滿了鬱悶。

  「好,我知道了。這裡,我來安排。」淩飛揚的聲音吐露出低落和無奈的情緒。

  淩飛揚電話收線後,手往頭上一捂,悶了好一陣,才抬起頭,鬱臉沉聲道:「各位,你們都可以回去了,今天辛苦大家了。專輯外泄的事已經有結果了,跟在座各位都無關。另外,網路上專輯歌曲已在傳播,但演唱人的資訊還沒曝光,所以,你們還是不能透露飛耀的任何資訊!」

  淩飛揚話音剛落,會議室中此起彼伏響起一片喘氣聲,室內氣氛活躍起來,大家開始交談的交談,走人的走人。可是我,懸了半天的心並沒有就此放下。

  結果已經出來了,大家都太平無事,連我也平安無憂,那這個罪人在哪裡,又會是誰呢?難道,淩飛耀跟老爸說樣碟是他丟的,他自己一人把整件事情都扛了嗎?這樣的猜想,讓我心驚到快崩潰的地步。

  我呆坐不動,兩手支在桌上捂著臉,看著淩飛揚,想著怎樣從他口中套問出結果來。

  這時,淩飛揚站了起來,抬手揮揮:「沒什麼事,你們都先回去吧。」他的逐人指示一出,尚在會議室中滯留的同事都知趣地紛紛告退。

  我只得也起身,但故意磨磨蹭蹭,還拉住Jason講了兩句來拖延時間。最後,會議室中人已基本走空,連預備最後出去的淩飛揚都開始出發時,我才混在最後幾個同事中出門。出了會議室後,我也不是往下樓的電梯方向走,而是往自己辦公室方向走去。

  果然,沒走幾步,最後一個離開會議室的淩飛揚從後面叫住了我:「天樂,你怎麼不回去?」

  「哦,部長,我馬上走的,回辦公室拿樣東西就走。」我急忙止步轉身回頭。只見,淩飛揚正向我迎面而來,我掃見四下已沒人,趕緊扮一臉好奇樣,悄聲問,「公司好厲害,這麼快就找到了人。部長,那到底是誰呀?」

  淩飛揚一本正經地教訓道:「這跟你無關,不要隨便打聽不需要你知道的事情!」

  我扁扁嘴,裝出一臉不屑:「好奇心害死貓,我知道的。現在是怎麼回事,我其實也知道。」

  淩飛揚好奇問道:「你知道?」

  我皺著眉頭,故意憤憤道:「還不是欲擒故縱!唉,這工真不好打,軟禁完了,還要受監視,一點人身自由都沒有。」

  慌話說著,激蕩不安的心底泛起酸來。若與淩飛耀一人頂下了罪名相比,我倒寧可接受被監視。

  淩飛揚望著我,神色漸顯和緩:「別亂多心了,這事情不是你能想像到的。」旋即,他笑露無奈,語氣變得壓抑,「回去吧,沒人會監視你的。今天小白臉又來了,是嗎?」

  我誠惶誠恐,複雜心事翻湧糾結,眼中立時閃起淚光,聲音微顫:「嗯。部長,對不起,我知道錯了。不過,我真的不是因為他來了,才這樣多心的。」

  淩飛揚彎著酸澀苦笑:「沒人在怪你,不用這麼緊張。」他話正說著,腳下已起步向前而去,我急隨其後。他搖搖頭,輕歎:「唉,怎麼你就這麼怕我。」

  淩飛揚個高腿長,沒幾步一走,淩飛耀的辦公室已出現在我們正前方。

  正當我要開口,想纏住淩飛揚繼續旁敲側擊時,他倒又停步轉身過來。若有所思的焦慮凝成遲疑在他的眉頭皺著:「嗯……你最近,千萬別去惹小耀。出了事,他心情不好,知道嗎?」神色肅重的他,這聲叮嚀關切而認真。

  直覺機不可失,我立刻抬手指著正前方,壓低聲音驚道:「啊,難道是——」話說一半,又趕緊用手捂上嘴。

  淩飛揚一愣,面色尷尬地感歎道:「鄭天樂,這世上還有什麼是你猜不到的?」他眸光複雜,歎著氣,大手往我肩上一拍,苦笑道,「我真拿你沒辦法!」

  恰在此時,淩飛耀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打開,而開門的人正是淩飛耀。

  他鬱鬱神色使得原本白皙的臉分外顯白,透白得幾近盈出光來,美則美已,可顯露出的脆弱叫人於心不忍。他握著門把,迎面望見我和淩飛揚,一怔,垂眸道:「哥,在等你。」

  我心裡很堵,有些喘不過氣,強撐著道:「部長,謝謝你剛才的提醒,我都記下了,先走了。」話語間,鼻頭酸意漸漸濃郁,我不得不低了頭。

  「好,你先走吧——」

  我不等淩飛揚的聲音落下,已急忙跑向自己辦公室。慌手慌腳從包中翻出鑰匙開門,關門時,淚已從眼中落下。

  比之其他任何人頂包或認罪,淩飛耀出面認下這件事情,所受責罰定是最少的。可是,他這麼大個人情,我怎麼欠得起。他這個人情,遠比五百萬真金白銀的賠款,還要讓我承受不起。

  他罪責獨攬,讓我心上有莫大負擔,墜痛不堪。他是否明白,我的心原本就已為他動搖,他現在又來這一番恩重如山的好意,我的心幾乎已不為我所控,要棄我而去了。

  他為什麼要獨攬罪責?為什麼要這麼包庇袒護我?他對我這麼好是為什麼?他到底為了什麼?我對於他來說,到底算什麼,能值得他這樣?

  我很想沖到隔壁,去對淩董坦言自首。可是,我又怕這樣的舉動,會弄巧成拙。或許,還會白費了他對我的一片苦心。

  他脆弱的神情在我眼前不停閃現,我覺得天旋地暗,六神無主,腦中茫茫然一片,又淚流不止。

  我就地縮坐辦公桌下,這個地方,讓我感覺稍稍好些。在這裡,他仿佛隨時會出現,出現在我眼前。我哭了一陣,情緒漸漸平靜,思緒也慢慢明朗起來。

  我拿出手機,給淩飛耀發了條短信——「我有事在辦公室等你」。

  不多時,我聽到鄰近有門開啟又關閉的聲音響起,我知道是淩飛耀辦公室門,便從桌邊探出頭去,望著門口,但等了一會兒,並沒動靜。倒是手機又一振,一看是他回了短信:「在開會,會很晚,你回去吧。」

  我趕緊給他回復: 「等,再晚都等。」

  「那你先去吃飯,我空了聯絡你。」

  看時間,6點已過。我向來獨自生活,又不愛做飯,早過慣了乾糧式生存方式。我出沒的固定地點,少不了收藏吃的,自然辦公室裡也不例外。因此,我又複:「辦公室有吃的,等。」

  他又回了一個字——「好」。

  收到他這條短信後不久,我聽見隔壁那扇門,再度響起開關聲。

  我定下心來,翻出我收藏的餘糧,將它們攤了一地,又盤腿席地而坐。

  生怕燈光會從門縫裡漏出去,我不敢開燈。好在拉開窗簾,繁華不夜城的燈火也將室內照得朦朦朧朧,並不見暗。

  後來,又聽見隔壁門的開關聲和數人走動的腳步聲。而我這門依然沒動靜,我想是他們一家吃飯去了。

  昨晚睡得遲,現在吃飽光暗,以我的習性想不瞌睡都難。我索性往桌腿一靠,兩眼合上瞌睡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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