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15)_漂漂_學達書庫

一五

　　「送給我的？誰送給我的？」

　　「當然是我送給你的！」說著，他用夾雪茄的手指了指我，「傻瓜，這世上除了我還有哪個男人會送東西給你？」

　　「裡面裝的是什麼？」

　　「自己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二叔在搞什麼鬼？難道他也變得像年輕人一樣搞起什麼意外驚喜了？這實在有些不太像他。

　　打開了盒子，我有些呆了。

　　盒子裡靜靜地躺著一件紅色Chanel的晚禮服，它像一個驕傲的公主用盛氣淩人的目光盯著我，我半信半疑地將這件有荷葉邊的吊帶長裙拿在手裡，它質地很好，柔柔軟軟水一般的貼在皮膚上。

　　二叔看著它也有些意外。

　　「怎麼樣，喜歡嗎？「

　　「是你買給我的？」我將衣服放在身前比了比，這的確是一件明豔的，勾起男人欲望的衣服，它要穿在阿媚身上一定很漂亮，可惜不論是款式還是顏色都不適合我。

　　「這是我托佳琪買給你的。這個女人的眼光還真不錯。」二叔讚歎地說。

　　「你換上讓我看看。」

　　「佳琪？」我驚訝地叫了起來，眼前浮現出她嗲嗲的笑臉，心裡有些不快。

　　「你怎麼突然想起來讓她挑衣服給我？」

　　「晚上要請大家吃飯，我帶出去的女人當然要光彩照人，」他向我解釋道，「我看佳琪很會穿衣嘛，剛才在樓下時，便托她挑件禮服給你。」

　　「這麼說，你是覺得我拿不出手，怕我丟你的臉嘍？」

　　「當然不是這樣。」二叔走過來，坐在我身邊，「你知道我很喜歡你，看看那些女人時髦的打扮，我可不想讓你輸給她們。穿上讓我看看！」

　　「那你為什麼不讓我自己挑？」我有些生氣。

　　「你自己挑？」他看了我一眼，「你肯定又會挑件深顏色，裹得嚴嚴實實的修女裝。這裡是拉斯維加斯，不要掃我的興好不好？」

　　我不好再推辭，走進屋裡換上這件紅色吊帶長裙。

　　「你看，你穿著很漂亮嘛，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那女人很聰明，只看你一眼，就知道你的尺寸。」見我換好衣服，二叔眼睛瞪得大大的。

　　這是一件後背露出一大塊的緊身吊帶長裙。我對著鏡子照著，自己真的像變了一個人，可是它讓我不舒服。

　　「晚上一定要穿嗎？」我用懇求的眼光看著他，「我帶了正式場合穿的禮服。」

　　「當然。」他堅定地回答道，「別忘了戴上我上次送給你的那條紅寶石項鍊。」

　　我從鏡子裡看著這個穿紅衣的明豔女人，她高貴冷漠而且極其陌生。

　　晚餐的時候，我坐在二叔旁邊。紅色的衣服像是一圈紅色的燈泡將我團團圍住，那紅色的螢光讓我更覺得自己臉色的灰暗，脖子上的紅寶石如同一塊冰一樣刺得我發痛。

　　同桌的幾個年輕女孩子都用羡慕的眼光時不時地看我幾眼。我這張臉也許沒有太多值得她們妒忌的地方。只是這些愛逛商場的女人們剛才肯定留意到了這件曾掛在Chanel櫥窗裡的晚禮服，她們自然不會錯過掛在上面的標著價格的標籤。

　　佳琪就坐在我的旁邊，顯然是她將我打扮成她心中的樣子而感到得意。誇這條裙子，當然也就是在誇她自己的眼光。

　　「這條裙子，我在看Chanel2000年夏季時裝展示會就注意到了，當時可是穿在諾米·坎貝爾的身上。現在穿在你的身上真好看。」佳琪當著很多人的面對我說，不知道她是真心誇我呢，還是想告訴大家，我是一個連衣服都不會挑的人。

　　我強裝笑臉，感謝她為我挑了這件衣服。臉上的假笑在紅色光芒的陪襯下使我自己覺得像一個說假話的木偶。二叔當著老張的面合情合理地給了佳琪一筆不少的酬勞。看到他大方的樣子，我有些迷惑，他是不是在找個理由向佳琪展示他這個人對女人大方呢？

　　我帶著假笑，把自己扮演成在這個場合下二叔最滿意的情人。桌上這個穿紅色吊帶裙的女人，腰始終是挺得直直的，她的嘴角掛著憂鬱而矜持的微笑。

　　今天吃的是法國菜，她用英國貴族般方式文雅地使用著刀叉，小口小口抿著紅酒，靜靜地聽男人們高談闊論，在需要的時候談一談巴黎的博物館，或是南部的藍色海岸。

　　3

　　從酒店二樓拐角一間門上寫著「Invited Casino Guests Only」的房間裡出來，我們幾個女孩子在酒店Casion大廳的一角站了足足有二十分鐘，因為一個極其簡單的問題還沒有解決，這就是現在應該去什麼地方。

　　晚飯後，一如平常的老規矩，二叔和他的朋友們在一間專供他們使用的baccarat room玩一種名為baccarat的撲克牌遊戲。因為這種賭博遊戲下注高，風險大，所以在富人和名人圈裡很流行。比如一位很有名的NBA明星就常常來這裡玩。而平常人則更青睞像Pocker、blackjack這些一美元都可以下注的遊戲。

　　在這間掛著巨型水晶吊燈，貼著精美壁畫的豪華房間裡，我們這些打扮漂亮的女孩子自然是像桌上大花瓶裡插著的五顏六色的鬱金香那樣做男人身邊的點綴。只是沒有想到一向大方的二叔在輸過二局後，有些生氣，竟然認為女人坐在這裡不吉利，把我們「趕」了出來。

　　「你說，拉斯維加斯本來就是男人的天堂，除了逛逛那些名牌店，我們女人在這裡真是沒有意思。」一個女孩子埋怨。

　　「是呀，他們老在那裡打牌，你說，我們去幹什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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