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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


  看得出,阿媚的老公對自己娶到如此性感美麗的阿媚十分滿意。因為在這裡,漂亮的中

  國女人並不多見,阿媚一定給他增添了不少的亮色。

  當然,沒有人會告訴她阿媚以前的身份。二叔對他說,阿媚是他北京分公司公關部的高級職員,工作表現很好,他一直把她當成女兒看。因為看他人老實,才忍痛把這麼一個好職員介紹給他。

  阿媚現在已經不叫阿媚了,婚後起了一個好聽的洋文名字叫做Sussi,這讓我一時還叫不慣。

  「你現在感到幸福了吧?」我環顧了一下這幢佈置精美的房子。

  她曾經對我說過,她最大的理想就是有一天能擁有一幢帶樓梯的大房子,她可以赤裸著身體和她的情人在樓梯上做愛。這是她從電影裡看到的一個情節。

  「幸福?」她把搭在透明茶几上的腳放了下來,坐直了身體,手指夾著煙,一邊表演著她經典的彈煙灰動作,一邊看著我說:「林小姐,你給我解釋一下什麼叫做幸福?「

  我想了想,也找不出一個好的解釋。

  她見我啞口無言,從沙發站起來,玫瑰色的長裙拖在了地毯上。

  「我來告訴你什麼是幸福吧!」她優美豐滿的身體軟軟地靠在窗臺上,在光線折射下勾勒出一個完美曲線,像一個精美的瓷制花瓶。

  「我現在最高興的是我終於有了名分!」她的臉上浮現一絲興奮,「紫馨,你還不知道我的真實年齡吧?現在也不必瞞你了,我今年已經三十二歲了。」她看到我有些不相信的樣子,驕傲地說:「你沒有想到吧?」

  我搖了搖頭。

  「你知道,對於過了三十歲的女人最重要的是什麼嗎?就是名分!雖然以前跟著二叔,一樣也衣食無憂,但是出來進去人家都叫你小姐。別看表面上對你挺恭敬羡慕的,但有誰真正瞧得起你?」她說完這話,走到我身邊,雙手抱在胸前,吸了一口煙。

  我坐在那裡仰著頭看著她,她豐滿的胸脯擋住了我的視線。

  「而我現在呢,我是徐太太,是這十幾家店的老闆娘。走到哪兒,人家看我的眼光都不一樣,這份尊敬在北京有多少錢都換不來的。」

  「尊敬」這兩個字,從她口中說出來顯得格外的神聖。

  「在外邊混了這麼多年,該玩的也都玩過了,現在還真有些累了,」她又吸了一口煙,突然換了一個話題,「我準備多生幾個孩子,美國就這點兒好,沒有計劃生育。」她笑了笑,「一個當醫生,一個當律師,最後一個嘛,就讓他隨便了,這樣,我老了就不怕了。」

  「你愛他嗎?」我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來,話一出口,我也有些後悔了,因為愛這個字放在我們身上實在有些不合適。

  她聽了這話,嘴裡果然哼了一聲,這就更讓我覺得自己幼稚可笑。

  「這世上還有什麼愛不愛的?愛是什麼?愛就是讓男人花錢給你買衣服,買首飾。女人這輩子嫁誰不是嫁?這年頭,早就沒有愛情了。小姐呀,你別是腦子裡有問題吧?」她邊說,邊用手拍了拍我的頭,「像咱們這樣的,還渴望老天爺的愛情呀?傻瓜!」

  「你在法國過得怎麼樣?」她坐在了旁邊,看著我問道。

  「挺好的。」我淡淡地說,「那裡風景優美,氣候宜人。」

  「紫馨呀,咱們也算是姐妹一場。看你人挺老實的,也想提醒提醒你。你別一天到晚跟傻子似的沒個心眼兒。你跟著他,是沒有前途的,你也得想想你的未來了!」

  「未來?」

  「是呀,你也不能跟他一輩子。你知道,他是不會要過了三十的女人的。你看人家Jenny和佩佩多聰明,達到目的就走人。你呢,你跟了他五年,你得到了什麼?現在你就被跟打入冷宮似的。說實話,一開始我很妒忌你去了法國,住在那麼漂亮的房子裡,還靠著大海。可後來一想,就覺得你挺可憐的。一個人在那裡,要是我早就悶死了。」

  「你還不知道吧?他現在又有一個新情人,一個賤貨,這才想著把我給打發掉。這個死老頭兒,」她切切地說,「我看,你跟了他這麼多年,也不能便宜他,跟他要一大筆錢,找個正經人嫁了算了。」

  我苦笑了一下,我早就猜出二叔在北京肯定又有了新的情人,要不他怎麼能捨得阿媚呢?

  「謝謝你的關心,」聽了這話,我還是很感謝地看了她一眼。對於自己的命運,我早就安排好了。那是我一個人的秘密。

  「對了,我老公還有一個表弟,人還不錯,我介紹給你吧。」

  「算了吧,不用了。」

  §第四章:飛往拉斯維加斯

  在這座色彩斑斕的城市裡,沒有什麼東西是讓人感到奇怪的。這些每天晚上摟著或是老,或是醜,或是大腹便便,或是瘦如乾柴的男人睡覺的漂亮女孩們,現在終於可以去看看健美男人的裸體,這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

  1

  飛機起飛了。

  從三藩市到拉斯維加斯只需要飛行一小時。淺灰色的機艙沒有坐滿人,剩著一些空位。頭等艙的座椅寬大舒適,九十釐米的伸腿空間讓你的雙腿可以向各個方向不受限制地自由伸展。脖子上紮著紅色領結,身著深藍色制服的美國航空公司的服務小姐,時不時過來送上親切的微笑,為你端來咖啡和甜點。

  天已經黑下來了,機視窗變成一個黑色的小方塊鑲在那裡,這份舒適竟然使人忘記了是飛行在一萬米的高空。

  二叔側身躺在坐椅拉成的床上睡覺,他可能還做著好夢,嘴巴半張著,微微傳來打鼾的聲音。頭等艙的豪華和他的年紀融合得恰到好處。這兩天在三藩市頻繁的應酬使他有些精疲力竭,到了拉斯維加斯又要豪賭一場,他要養精蓄銳。儘管上了年紀,在這方面他仍然像一個年輕人一樣爭強好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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