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7)_漂漂_學達書庫

七

　　「放心吧，叔叔！」阿威趕緊說，「我可從來沒有欺負她。對了，紫馨不僅跟佩琳一樣大，還和佩琳是同一天的生日呢！」

　　二叔目光驚訝，滿臉堆起了笑容：「真的嗎？那太巧了！我又多了一個女兒！阿威呀，你可更要好好照顧她。」

　　在座的其他女人看到二叔的樣子，對我格外妒忌。

　　事後，阿威對我說：「我叔叔覺得你很特別，很可愛，他喜歡你。」他說這話的口氣怪怪的，讓我有些害怕。

　　「紫馨，你覺得我對你好嗎？」他接著問我。

　　我點了頭：「很好。再說，是你救了我的命，我不會忘記的，以後一定會報答你。」

　　當初，來到北京，我身陷困境。在這座陌生的城市裡，不認識一個人，身上的錢也差不多全花完了。

　　我看到一家酒店招聘服務生，就大著膽子去試了試，竟然被錄取了。

　　在酒店裡工作，由於年紀小，不愛說話，也不會像別的女孩子那樣八面玲瓏地討好客人，領班和經理時不時地訓我一頓。在寂靜的深夜裡，我經常一個人偷偷地哭，不知道這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常常獨自站在酒店頂樓吹風，有時想跳下去一了百了，只是樓太高，很害怕。

　　有一天，我終於鼓起勇氣把腳跨過欄杆，突然身後有個人一把拉住我。

　　「你為什麼這樣？有什麼想不開的？」一個年輕男人大聲吼著，他生怕我再跳下去，雙手將我緊緊抱在懷裡，「告訴我！怎麼了？」

　　我「嗷嗷」地大哭起來，這是我第一次在一個男人的懷裡。我眼淚汩汩地流著，濕透了他的襯衫。他說，他來北京的時候常常住在這家酒店，見到我好幾次，很想和我說話，只是一直沒有機會，今天夜裡有些心煩，上來吹吹風，沒想到竟然會這樣。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阿威，也許以前我們見過面，我沒有留意。其實我並不是因為領班的訓話要跳下去的，我的秘密是阿威無法瞭解的。

　　阿威很喜歡我，他的出現，使我從黑暗中看到一束亮光，我以為跟著那束光，可以找到一個明亮的世界。我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灰姑娘。在那個夜晚，在那個男人的懷抱裡，我第一次感到了安全。後來他從臺灣搬到北京，開始在二叔的公司工作，我自然就成了他的女朋友。

　　我常跟阿威談到我的大學夢，告訴他我當初來北京的原因就是想在離開這個世界之前看

　　一看理想中的大學。他很同情我，替我在一家民辦大學報了名，交了學費。這使我更加信賴他，用童話詮釋這段甜蜜的感情。

　　那似乎是一段快樂的日子。我每天滿懷希望去上學，坐在窗明几淨的教室裡像一個普通的大學生。我上的是中文系，是我最喜歡的文學專業。我如饑似渴地聽課讀書，積極和同學討論中外文學作品。我甚至開始了寫作，寫美麗的童話。

　　我從來沒有見過二叔的女兒佩琳，從二叔的嘴裡，我知道她在美國的名牌大學裡讀書，學習成績十分出色。在學校裡，我就幼稚地把自己想像成她，幻想自己有一天會像她一樣出色。

　　我和阿威住在一起，他本來就是個花花公子，身邊常常有花朵般的女孩子圍著，對於這點我沒有過多計較，因為他給了我最需要的東西。我那個時候想的是要和他過一輩子，況且他也是第一個對我好的男人。我幻想著，等他成熟一些，他自然會和我結婚，生孩子，好好過日子。

　　他在二叔的公司勤奮工作，夢想成為二叔的繼承人。只是他除了一張能說會道的嘴，在才智和經驗方面遠遠不如他的幾個堂兄。

　　二叔很愛跟我聊天，常常用慈愛的眼光上下打量我，像是父親一樣。也許是我從未體驗過父愛，我對他很有好感。他對我說，如果阿威欺負我，一定要告訴他。他還說，南方的女人和北方的就是不一樣，難怪都說是因為江南的青山綠水養成的，天生秀美。

　　5

　　被二叔的父愛和阿威的情愛包圍著，我感到幸福。

　　有一天晚上，阿威對我說：「叔叔說，你跟他身邊的女人不同，純潔可愛，聰明乖巧，他很喜歡你。他下次再來北京的時候，你去陪他怎麼樣？」阿威的建議讓我震驚。

　　我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他看我沒有聽明白他的話，就又重複了一遍。

　　阿威的話熄滅了我心中的那束光。在黑暗中，我的心在發抖，但我很冷靜，冷靜得讓自己感到害怕。

　　阿威本以為他說了這話，我會大哭大鬧，甚至上前打他兩個耳光。他開口前是做好了這樣的準備。我的異常冷靜使他感到出乎意料，話一出口，他反而束手無策了。

　　他緩緩走過來，拿起我的手，放在嘴邊親了一下。「紫馨，你知道我是愛你的。這一切也是為了我們好。等我當了叔叔公司的繼承人，肯定會和你結婚的。你這樣做，也是為了我們。」

　　「為了我們？」我重複著這句話。

　　「如果我不願意呢？」我冷冷地看著他。

　　「我以前救過你，我可從來沒有要你報答什麼，你總不忍心看我一輩子都輸在我那幾個堂兄面前。」他說這話的時候，眼淚流了下來，「這樣下去，我會痛苦一輩子的。」看著一個男人流淚，我的心軟了，是呀，我曾經說過要報答他的。我告訴他，我需要考慮考慮。

　　阿媚告訴我，女人是一件商品。她第一次出臺的時候，心裡極其害怕和不情願。媽咪教育她說，樹上的蘋果熟了，不摘下來，落在地上爛了也是白爛，那叫資源浪費。於是，阿媚記住「資源」兩個字，等她成了媽咪，她告訴別的女人，女人的身體就像是信用卡，刷一次也是刷，刷十次也是刷，不刷白不刷，否則就是浪費資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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