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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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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愛國看著秦得利冷冷一笑:「秦得利,你小子要敢玩兒我,我叫你在九河沒有一天好日子過。」秦得利笑道:「李哥你又嚇唬我。我敢玩兒你嗎?就是我真晃了你一次,你也肯定會讓我三招半啊,哪能跟我計較?」 李愛國對嬉皮笑臉的秦得利甩了兩句硬話,才遞過一顆煙去,開始跟他商量具體的行動方案。 秦得利怎麼會突然變得這樣乖順?其實這裡面大有文章。 這半年多來,秦得利離婚賣房,然後離開東區,跑到中區來租了房子住下。毒是壓根沒有戒掉,而且開始按計劃「以賣養吸」了,在業餘時間幹起了販毒的生意。他這個「販」,充其量還是從九河的毒販子手裡拿粉,然後自己分成小包兒,弄虛作假地倒手賣給那些一起吸毒的「朋友」,這樣下來,每十包八包就能拿挖耳勺勻出一包來留給自己吸——說到底,做的還是「小生意」。 小生意也有競爭,剛才他說給李愛國的幾個人就是他的競爭對手,很明顯,他想借刀殺人,然後把自己的「市場」做得再大些。李愛國當時並不多想,只要有案子可做,就先拿下再說,至於秦得利,他並不相信他真的能改邪歸正,但他葫蘆裡賣的啥藥,李愛國還是沒有馬上猜出來。 又過了幾天,豐子傑找到王向東說:「等我辦完了秦得利的事兒,咱倆一起回廣東。」 「你找到他了?」 「還沒有,不過我通過以前的朋友打聽了,這小子確實不在東區混了,可能現在在中區賣粉兒,也不是很窮皮,看來應該是誠心賴帳啊。」 王向東笑道:「還真叫你猜著了,那小子在中區,前兩天我碰見他了。」豐子傑急道:「當時怎麼不聯繫我啊,現場抓住雜種的多好玩兒!」 「你甭急啊,利子說一個月內先給你十萬,年前跟你把帳清了。」 「你還叫我信他的?就是我媽跟我這樣說現在我也不信啦,這王八蛋把我是玩兒慘了——老三你現在就帶我去堵他。」王向東說我去哪堵他?又不知道他住哪。我這裡只有他一個傳呼號兒。豐子傑說那就把他給我釣出來,別的事兒你就甭管了。王向東猶豫一下,說:「你們見見面也好,當面鑼對面鼓的把話講開了,我也就徹底不操心你們的事兒了。」說完,打了傳呼,秦得利回了,王向東便約他出來喝酒,沒提豐子傑在場的話。 王向東放了電話,對豐子傑說:「到時候別太衝動,不看人的面子還的看錢的面子不是?真把秦得利嚇蒸發了,有你什麼好處?」豐子傑說你放心吧,我手裡也快沒料了,順便還得求他給我勻兩口呢,我能對他不客氣? 兩個人一起下樓,豐子傑先轉彎去大虎那裡打了聲招呼,才追回來上了王向東的車。到了約定的地點,把車停好,王向東剛點了顆煙,剛吸兩口,一抬頭,就看見秦得利興沖沖奔他的車跑來,豐子傑一笑:「你個不知死的鬼,還真來了。」王向東也正笑,突然看見斜刺裡躥過三個漢子,不由分說就把秦得利按住,秦得利尖叫著掙扎,旁邊的人一邊看熱鬧一邊向兩旁閃開,其中一個漢子喊道:「看什麼看,公安局的!」邊說邊把秦得利抓雞一般塞進急駛過來的一輛麵包車裡,拉上車門跑了。 王向東挺著身子,腦袋頂在前擋風玻璃上喊道:「嘿!小傑你跟我玩這套呀!那幾個不是跟大虎在一起的嗎?」豐子傑笑道:「不管咋說,今天總算抓了個活的,走,咱哥倆接著喝酒去。」 「喝個尿,我還喝得下?你這麼一弄,我在秦得利眼裡還叫人嗎?」 「切,你還在乎他的感覺?他在乎過咱哥們兒嗎?跟這種人不能中規中矩,也不能講義氣,跟他就得弄純流氓的。」 王向東歎口氣,發動車子說:「他們去哪了?」豐子傑說:「回公司了。」王向東這才掉頭向威寧公司開去。大家都已經下班了,他們直接去了大虎的辦公室,一進門,就聽見秦得利在里間屋的呻吟,豐子傑笑著喊道:「別動手呀,利子可是我朋友。」一邊跟王向東走進去。 秦得利的眼青了一隻,大虎正翹腳坐在對面,把玩著一個空杯子,扭頭對豐子傑笑道:「我也沒叫他們動手啊,誰知道哥兒幾個脾氣這麼爆?」秦得利急道:「老三你真夠意思啊!小傑,你也夠戧!」王向東說今天這事完全不怨我啊,我就是想促成你們見面談清。秦得利急道:「談清?我現在沒談呢先他媽眼兒青啦!」大家笑起來。 豐子傑說:「虎子,先弄幾個菜去,咱喝著聊,弄不好今天就是持久戰呢。」秦得利說我沒功夫跟你喝酒,有啥話咱緊著說吧,不就要錢嗎?老三沒跟你說?下個月准給你十萬,年前全清——這回哥們兒我可不是吹泡兒,要再食言我生兒子沒屁眼兒。 「你拿什麼還帳?拿嘴?」 「看不起人了吧?我還告訴你,就是現在我也還得起!不過誰叫咱是哥們兒呢?你只要多容我一個月,等我的買賣周轉俐落了,那錢還不跟水兒似的嘩啦嘩啦往口袋裡裝?連利息我都給你計裡面!」 豐子傑拉把椅子坐下,笑道:「我沒說非逼你還債,是你老躲我把我給躲急了。別說晚還倆月還錢,就是你現在再跟我借幾個我也不帶眨巴眼的啊。」秦得利欠身一拍豐子傑的大腿,感慨道:「唉呦,我就說小傑到多晚兒都是朋友嘛。」 豐子傑問:「弄粉兒呢?」秦得利嘿嘿兩聲,沒說話。 豐子傑拉家常般地問他:「九河的官價是三百一包兒吧,多少錢接?」 「我剛幹,還找不到主家,接的高,一包只有五十的賺頭。」 「你再做點兒手腳,一包也能合上小八十了吧。」 「嘿嘿,小傑你對這個倒是門兒清。」豐子傑嗤笑一聲,問:「你一天賺滿了能賺多少?」秦得利看看屋裡的幾個人,嬉笑道:「保個密吧。」 「隨你大小便。」豐子傑說,「不管你賺多賺少,總之我不能再等了,今天必須拿到錢。」秦得利臉色突變,蹦起來叫道:「嘿小傑,剛才不是說好好的嘛,咋一眨眼就變卦啦?」 「我沒跟你說好,是你自己跟自己說好了,你那套也就騙騙自己還成,我可不陪著你玩兒。」 「我說的可都是真的!」秦得利捶胸頓足地說,「小傑你不知道,我現在正在發展的關鍵時刻,中區那幾個玩粉的最近都進去了,現在的舞臺空出來了,就看你利哥一個人耍啦,那錢可是大把的撈,光中區咱能掌握的就有三十幾個吸的,這玩意跟別的不一樣, 真不愁賣啊,那些吸毒的是個啥德行我還不清楚?憋壞了時你就是叫他拿腎換料他也幹呀!有這好形勢你還怕我還不上你的錢?」 這工夫,大虎拎著飯盒回來了,後面一個禿子端著一整箱啤酒。豐子傑說先吃飯,反正今天晚上也沒別的事兒了,死活就盯你秦得利一碼。秦得利苦惱地唉呦了一聲,看老三,老三說:這我就摻和不上了,你們之間的事你們好好談,打盆說盆,打罐說罐,談妥了大家還是朋友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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