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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


  年少的時候,總愛胡思亂想,男人最尷尬的年月,是荷爾蒙分泌最旺盛的時期,仿佛滿目皆是白花花的異性肢體,夢裡都是想做卻做不了的事,不知煎熬何時到頭,無奈自己啥也不是,除了青澀還是青澀,繁重的課業是最後的救命稻草,壓得人只在時間縫隙裡遐想。

  後來,終是做了,便在心裡感歎,原來如此。

  再後來,漸漸學會如何去征服,只是征服別人的同時,也被人束縛。

  時而會掙脫了去,又免不了陰溝裡翻了船。

  雨絲細微,陸程禹像是隔著薄霧在看安睡的女子。過了一會兒,他覺得嗓子那兒有些癢有些熱,就想著有多長時間沒做了。三天兩頭的值班,他晚上在家的時間不多,算了算,勉強兩星期三次的樣子,這樣的數字在他這個年齡的確是少,不怕虧的每天做也行,只是等年紀大了會覺著吃力,在這方面他多少有些克制。

  雨絲漸密,黃豆大小的雨點顆顆砸落。小巧圓潤的水珠順著領口之下的微漾起伏滑溜進去,再也尋不著,心裡便有些蠢蠢欲動。隨即,他撇開眼,考慮要不要叫醒她,忽而察覺魚竿微微一抖,等回過神來,沉下去的魚漂已經完全浮上來,順著水波輕輕晃蕩。

  不知何時,塗苒已經坐起身,迷蒙的睜著眼,稍稍撅了唇,仿佛有些微醺的樣子,愣愣得望著他問:「下雨了,你怎麼不叫醒我?」

  「叫了,你沒醒。」陸程禹不慌不忙收起魚竿。

  雨水徒然間大了許多,先是淅淅瀝瀝,沒多久就嘩啦啦的潑下來。陸程禹抬頭瞄瞄天色,想起先前轉悠的時候,有個亭子就在不遠處,便說:「上去躲一會兒雨,等這片雲過去就好了。」他們順著溪流往前走,一路泥濘,塗苒踩著高跟鞋慢吞吞的跟在後面,他側過身來瞧她,穩穩握住她的手。

  那亭子大概是為了應景才修築,巴掌大的地兒,外觀鮮亮卻頗為毛糙,點綴著綠意盎然的山林水澗,只可遠觀。

  等進了亭子,兩人身上幾乎濕透,塗苒歇了口氣,笑道:「剛才真熱,現在可涼快了」,她將頭髮散開披在身側,用手去擰上面的雨水。忽然又有水珠子漸到臉上,一瞧,見陸程禹正在旁邊扒弄頭上的短髮。她向邊上退開了些,低聲嘟噥:「討厭。」

  陸程禹抬手抹了把臉,人也跟著她挪了過去。塗苒拿眼橫他,又見他一頭短髮被雨水澆成縷縷的支楞豎起,臉孔上也兜著水汽,輪廓更顯清俊,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堪堪對上他的目光。她略微側臉,看向他身後簷下的雨簾,雨水浸著樹葉的綠色,清清蕩蕩的懸著。

  那男人抿著嘴,似乎笑了笑,視線從她的臉上下移,繞到她胸前。塗苒低頭看去,白色襯衣在雨水的浸潤下,像透明的薄紙帖服在身上。她輕輕用手掩了,空氣變得又濕又熱,她往後退,碰到身後的亭柱。

  陸程禹走近了,神色平淡:「別遮了,又不是沒看過,」又道,「這衣服品質不行,去買幾件好點的。」

  塗苒看著他,小聲問:「你給我買麼?你買了,我就把這件扔掉。」

  他輕輕壓過來,見她臉頰潤紅,鼻尖隱隱沁出了汗珠,便伸手去抹,手指順著她的嘴唇,下巴頦兒,慢慢點到她的領口,將它扯開了些:「扔它做什麼,總有用得著的時候,」他的手順道滑了進去……

  心跳漸漸急促,她不由用手緊緊揪著他胳膊上的衣料,往後仰了身子,後腦勺猛的磕到身後的柱子上,她頭暈腦脹的開口:「疼,好硬。」

  他重重的抵著她,在耳邊吃吃笑道:「哪裡好硬?」

  她立刻漲紅了臉:「流氓……」話音未落,被他含住了唇,他的手不住摩挲下移,從裙底伸了進去。她腦袋裡「轟」的一聲,趕緊抓住他手腕:「不行不行,大白天的,不能在這裡。」

  他一聲不吭,壓抑著呼吸,氣息熱乎乎的包裹著她,繼續我行我素。她身上虛軟,只有趴在他肩頭低低喘息,心裡終是怕人撞見,顫顫的說:「陸程禹,你聽說過嗎?」

  他直接道:「沒有。」

  她又說:「有首詩,佳人體似酥,仗劍斬愚夫。不見人頭落,教君骨髓枯。所以你還年輕,得悠著點。」

  他動作頓住,大笑出聲,嗓音低啞粗獷,說道:「是不是佳人,嘗了才知道。」

  她輕輕拍打他,又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我當然不是,你找別人去,我不稀罕你。」

  陸程禹仍是笑,輕咬她的耳垂調侃,「如果真是佳人,我倒寧願髓盡人亡。」

  她心頭又跳,靠在他胸前默不做聲,一時間他卻止了動作,也不說話,像是若有所思。塗苒抬眼,見他轉臉正看向樹林,又聽得他「噓」一聲道:「幸好沒做,有人來了。」說罷,低下頭來笑笑的盯著她瞧。

  雨仍如瓢潑,樹葉層層疊疊,不見人影,人聲已至。聽口音是當地人,估摸有三兩個男人,說中帶笑,大概也是過來避雨。塗苒急忙推開陸程禹,整理身上的衣衫,其他倒沒什麼,就是襯衣扣子被人扯掉,遮也遮不住。陸程禹彎腰拾起紐扣,見她兩手攏著衣領不知如何是好,半遮半掩,更添誘惑,便脫下自己的襯衣給她披上,自個兒打著赤膊站在一旁。塗苒拽著手裡的衣服,那衣服很寬鬆,帶著潮氣,又帶著點他身上的皂香和汗水味,她感覺稍微好了些,不再那樣尷尬,側了身去,望向亭外的另一邊。

  不多時,過來三個青年男子,到了跟前,就迫不及待鑽進亭子,巴掌大的地兒即刻擁擠許多。那三人一邊咒駡這突如其來的大雨,一邊將身上的衣衫脫下擰乾了水,抹臉擦汗,男人的汗臭味登時飄散過來。為首的青年看了眼塗苒,過會兒,忍不住又看了幾眼,這才轉向一旁的陸程禹問道:「省城來的?過來耍的?」

  陸程禹點點頭,往塗苒跟前站了站。

  另兩個看了看塗苒,也是笑:「來耍蜜月的。」

  這回陸程禹沒答話,稍稍側身,抬起胳膊搭在她旁邊的柱子上,將其餘眾人不著痕跡的隔了開去。塗苒抬眼望著他笑了一下,聽得他輕輕問:「笑什麼?」

  塗苒沒做聲,白了他一眼,之後就被他扣住手腕子,又聽他用更低的聲音道:「一會兒再收拾你。」塗苒紅了臉,拿眼瞪他,又偷眼看旁人,卻見那幾人仍是有事沒事往這邊瞧,她想著自己衣衫不整,心裡便老大不自在。

  沒多久,聽見陸程禹道:「雨小了些,走吧,」說罷,護著她往外走,塗苒脫了鞋子,學他赤腳踩在地上,兩人一路小跑,待走得遠了,塗苒才忍不住笑出聲來,陸程禹看了她一眼,不鹹不淡的開口:「笑什麼,二十出頭的小兔崽子,地上爬的能看成水裡遊的天上飛的,何況是衣衫不整的,人不看白不看。」

  塗苒怒瞪他,忽而又笑:「我哪裡是笑人家,我笑一個老頭子,外強中乾。」

  陸程禹不說話,拽著她往前走,等兩人回到住所,關上門,就把她按在門上,捏著她的下巴磕,熱氣噴在她臉上:「笑啊,怎麼不笑了?」

  塗苒有些呼吸不暢,忙道:「我亂說的,你怎麼會是紙老虎呢。就算是,有個地方也必定不是紙做的。」

  他一聽就樂了,低低笑著,伸手拍拍她的臉:「才淋了雨,趕緊把濕衣服脫了,不然會感冒,」說罷更欺身上來,剝去她身上的衣物猶如在做飯時剝一棵蔥,末了只剩了白生生嫩油油的一株。他抱起她扔進浴缸,擰開了熱水,單單說了一個字:「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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