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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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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傷差不多也全好了,但心裡的傷誰又能包紮?我強迫自己克服恐懼,反復觀看當晚車裡拍的DV,一遍遍放慢鏡頭找線索。每晚都會夢到夜裡飛馳的越野車,夢到那個叫「黃泉九路」的路牌,夢到路邊攔車的白衣少女,夢到「蝴蝶公墓」這四個字——這四個字是咒語,是它害死了何娜。 「蝴蝶公墓」究竟是什麼地方? 下一頁又是專業課的筆記,看來孟冰雨很快就回到學校上課了。她戰戰兢兢地繼續翻下去。在隔了幾頁的課堂筆記後,又看到孟冰雨那密密麻麻的文字了—— 今天,我去尋找蝴蝶公墓。 我像偵探一樣重返犯罪現場調查蛛絲馬跡,回到一周前的出事地——經緯三路。在豔陽高照的中午坐公車,既可以驅趕鬼氣,也避免了迷路。這裡距市區並不遠,到S大只有半小時車程。 現在看看也沒什麼稀奇,四車道的馬路,一邊是在建的住宅區,另一邊則是大片廢墟,更遠處是幾幢高層建築。車禍就發生在馬路當中,我們的車開到對面車道,與一輛集裝箱卡車正面相撞。我捂起耳朵,似乎聽到那可怕的尖叫聲——這是何娜生命中最後的呼喊。 完全看不出蝴蝶公墓的樣子。也許白衣女子是從蝴蝶公墓出來後,又跑了很長一段路,才來到這裡攔車的;或者蝴蝶公墓並不在這附近,只是她湊巧遇到什麼事,獨自落在這個地方。 那晚我們看見過一個奇怪的路牌,上面寫著「黃泉九路」四個字,當時就覺得非常奇怪,怎麼會有這種路名呢? 我又在附近轉了好幾圈,看到經緯一路和經緯二路,但始終都沒有「黃泉路」的蹤跡,難道這裡白天和晚上是兩個世界? 看到這兒,小蝶渾身都起雞皮疙瘩,心裡忽然有種奇怪的感應——什麼聲音在呼喚她? 她走到窗前徘徊幾步,便拿起手機撥了白露的號碼。 這回白露沒有關機,鈴聲響了幾十秒鐘,突然響起了一個顫慄的女聲:「喂!」 老天保佑!她終於接電話了!看來小蝶真的感應到了! 「白露啊,我是……我是小蝶……你到底……在哪裡啊?」 她激動得有些不知所措了,就連口齒都不清了。 對方停頓了片刻,突然冷冷地說:「我在『幽靈小溪』。」 「天哪,你在那裡幹什麼啊?」 但白露卻不再回答,信號變得模糊不清,響起了什麼奇怪的聲音,接著電話就掛斷了。 她在「幽靈小溪」? 6月9日晚上21點20分 馬路沒有白天那麼堵了,尚小蝶焦慮地坐在計程車裡,看著S大的校門就近在眼前了。二十分鐘前匆匆地沖出家門,爸爸問她要去哪裡,她只能胡亂編了個理由搪塞。一路上她不停地打手機,但白露又恢復了關機狀態。 終於到了S大,她跳下車沖進學校大門。週五晚上的校園安靜了許多,路燈下只有些家在外地的學生。小蝶低著頭跑過寂靜的通道,偶爾驚動了密林深處的戀人。一直穿過她們的女生寢室樓,穿過沉睡中的花圃,直至學校最偏僻的角落——「幽靈小溪」。 半個小時前白露還在這裡,不知道此刻她到哪裡去了。 還好,今晚月光皎潔,綠色的河水竟然也波光粼粼,夾竹桃花依舊吐露著芬芳。她看到了那個人影,幾乎半跪在河邊的荒草地上。 「白露!」 她高聲叫了一下,已然沖到了那人跟前,但那個人影卻毫無反應,好像只是個定在地上的雕塑。 尚小蝶也蹲在了那人面前,月光下白衣引人注目,長長的黑髮掩藏著她的臉。她跟前有一把小鐵鏟,腳下的泥土已被挖開,有個鉛筆盒正放在土坑裡。 GOD,她居然想要把這個鉛筆盒埋下去。 塵歸塵,土歸土。 因為這個鉛筆盒本就來自「幽靈小溪」。 幾天之前,尚小蝶和白露一起從此挖出了這個鉛筆盒,現在白露要將它還給這片荒草下的泥土。 但小蝶還是沒有看清她的臉,於是她伸手撩起了白露的頭髮——心底又湧起新的恐懼,是否會看到另一張臉?抑或這張臉早已血肉模糊? 還好,月光照亮了白露的臉,她的目光正對著地下的小坑。 「白露,你聽到我說話了嗎?」 她似乎有了反應,但沒有抬起頭來,而是繼續用小鐵鏟挖著坑。 尚小蝶在她耳邊大喊:「你停下來吧!」 但白露完全不理會她,已經開始用泥土埋住鉛筆盒了。天哪,白露已經走火入魔了,什麼力量正附著在她身上。 又是一個靈魂附體? 小蝶用力拉扯她的手,想要把她的鐵鏟奪過來。就在兩個女生扭成一團時,白露突然倒在了地上。 就像昨天子夜發生的一樣,白露渾身顫抖痙攣起來,月光下臉色白得如同死人。小蝶一下子就傻了,難道是剛才的爭奪傷到她了? 白露的樣子越來越嚇人,眼珠幾乎要突出了眼眶,嘴角也已吐出一些白沫了。 不行,她這樣子會有生命危險吧!尚小蝶當機立斷掏出手機,撥通120電話,讓救命車趕快過來! 正當尚小蝶為白露手足無措時,目光卻落到了地上的小坑,鉛筆盒一大半已埋在土裡了。她急忙將鉛筆盒從土裡挖出來,擦乾淨表面的泥土後,藏進了自己的書包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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