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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有那麼一刹,他很想不顧一切的將她拎起,然後直接扔出門外,再不管她死活。可是手剛一碰到她就有了自我意識,他的右手不僅沒有救出同伴,反而很自覺地將她擁入懷裡,雙雙淪陷失守。

  安之隱隱覺得胸前有些酥麻,她迷迷糊糊睜開眼,怔怔望著正前方的沙發和小茶几良久,又看一眼地上淺褐與深褚相織成紋的地毯,才想起她昨天趕來J市,現在應該是在酒店。

  天還有些灰灰的,胸前那種酥麻感愈發強烈,分明是有雙不老實的手在不安分的撩撥她。她心中詫異,連忙掀開被子往下一看,這一驚非同小可,她彈簧似的從床上跳坐起身,裹緊被子就想落荒而逃。

  身形一動,手中被子便被人用往後力一扯,踉蹌間她跌落進一個暖實的胸膛,觸目正是那個半杯口形的傷疤。她「呀」一聲叫,緊緊捂住眼睛,耳邊一道聲音應景響起:「怎麼,把人吃幹抹淨了就想事了拂衣去?」

  安之「嗯嗯啊啊」了半天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恨不得生生咬下自己的舌頭。昨晚的記憶實在混亂,她只記得模模糊糊中好像有看到清揚,如今想來應該是錯覺。

  正沉思間,一雙手環住她腰,陡地將她翻轉過來。

  「喂!」安之趕緊抵住他,落手在他胸膛,卻剛好是最不該落手的地方。指腹下那微微的凸起讓她被蟄一般,急忙縮回手來。肌膚與肌膚就這麼緊緊貼在一起,她的臉頓時澆成晚霞,身體內像有人擂鼓似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沸騰。

  「想賴帳?」不知是平日那幅眼鏡掩蓋了他太多東西,還是他難得有這種玩笑不正經的時候,反正此刻他那似笑非笑的樣子,竟是在斯文中透出些雅痞的氣質來,平添幾分邪魅。

  安之的心狂跳著、麻亂著,想起昨晚上好像有主動摟著清揚,難道真是她摟錯了人?可是就算她主動了、摟錯了,那也是他欺負她喝醉了酒。一想到此,她氣得臉更紅了:「無憑無據的,怎麼不知是你賴我?」

  他手一掀,蓋在兩人身上的被子頓時去了大半,露出彼此光裸的上半身。安之一聲驚呼,想抓回被子,剛一伸手就被他握住。他不讓她有閃躲的機會,直視著她,有股不容人反抗的強勢,臉上卻帶著笑,話也是輕柔的:「你知道的,我對女人一向沒什麼興趣,喝醉酒的女人就更提不起興趣來了。」

  難道真是她借酒瘋了一回?如果這樣,那她真是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的菩薩下凡了,不僅幫他脫離玻璃苦海,還親身幫他脫離玻璃苦海,上帝啊!安之猶在神遊,怔忡間只覺身體一旋,回神時他已翻身在她上方。

  「你……你別衝動……」她的手被他抓著,一掙扎就像根麻花似的在他身下扭來扭去。他本意只是薄懲,一來氣她昨晚對著他向別的男人表白,二來氣她胡亂喝酒完全沒有防範意識,三來氣她在這種坦裎相對的場合還能神遊太虛,完全無視他為透明體,可是被她這般無心一撩撥,他卻真的想好好懲罰她了。

  「鬆手,放……」他直接以口封住她的話,心裡強烈想要她的欲望和身體劇烈的反應逼得他不得不承認,其實薄懲什麼的只是藉口,他根本就是想擁有她。她身上的衣服也不是為了警告她才脫下來的,而是他昨晚上怕她睡得不舒坦,「好心」幫她鬆開內衣,結果「不小心」碰到不該碰的地方後,「獸性大發」的結果。

  安之嗚咽著用力想逃,可是手被他抓著、身子被他壓著,漸漸地便失去了抵抗能力。感覺到她不再掙扎,舌頭也變得愈加柔軟芬芳,他才捨得稍稍鬆開她,聲音微啞地問:「安之,你說我是誰?」

  她喘息著,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虞……」

  「名字。」他環著她腰的手一緊,鼻息拂過她髮際,他的唇貼著她額頭、滑過他鼻類,最後落在她唇上,像蝴蝶一般輕靈,又極盡桃逗誘惑。

  她努力撇開頭,想擺脫那種教人墜落的心顫與神迷。

  「名字。」他在她唇上順勢一點,來到她下巴尖上輕輕啃咬,有些命令的口氣。

  安之勉強按下一聲呻吟,莫明覺得有些心慌。今天的虞瑋韜給她一種危險的感覺,就好像只要她不照辦,他的唇就不知會落在什麼要命的地方,逼得她只得配合:「瑋韜。」

  話音剛落,就是一聲輕呼。他不知何時來到她胸前,用力在她胸前的敏感點上咬了一口。她毫無防備,直覺地弓起身,反讓他含得更深。

  「虞瑋韜……」她喚他、推他,想讓自己從這種密密的纏綿之網中脫得身來,想拉回自己正逐漸迷失的理智。他卻好像存心跟她做對似的,傾身而上,身子一沉,偏偏讓她動彈不得。

  他的手代替他的唇,撫弄她嬌豔的雙唇,稍得間隙,唇又換下手,直吻得她呼吸急促、雙眸迷離。

  安之已經完全深陷其中,恍惚間只覺得他手探至她褲底。可是褲子為什麼還在她身上,不是應該昨晚就被扔在某個地方了麼?疑惑的念頭一閃而過,她來不及細究,就被洶湧而來的情潮淹滅。

  房間裡依舊半明不亮。安之背對著虞瑋韜,努力平復呼吸,心卻依舊擂鼓似的狂跳著。

  若問她有沒有後悔,她的答案是否定的。做任何事,她都不會後悔,因為後悔無濟於事。她只是沒想到會和虞瑋韜這麼快發展到這一步。她不是保守的人,平時行為也多有跳脫之處,早在他還她襯衫時,大概所有人都已認定她與他有什麼曖昧的關係,唯有她自己清楚,她其實是個傳統的人。

  孩童時,因為母親她經常被人嗤笑鄙棄,奶奶、父輩親戚,以及那些光著屁股什麼也不懂的同齡玩伴。她記得有一次奶奶喝多了酒又打她出氣,滿嘴罵的都是「賤」、「不要臉」,還說什麼母女一個德性,她長大後也會跑去偷人丟全家人的臉。她當時已是小學五年級,聽得大半懂,氣得反撲上去咬了奶奶一口。奶奶比她還氣,揪住她頭髮,順手抄起一旁的剪刀,就把她頭髮絞得七零八落。

  後來父親看到她的頭髮,跑去跟奶奶理論。這是她印象中,父親唯一一次對奶奶說不。父親說:「不許再打我女兒,我也不會再娶。你要還是這樣,我就帶著安之離開這裡。」

  「安之?」他從背後緊緊擁著她,敏感地覺察出她細微的異常。

  她忽地翻過身來,將臉深深埋進他胸膛:「天還沒亮麼?我們現在出發好不好?」

  他還沒回答,就聽手機響了起來。是安之的手機,她從牛仔褲口袋裡找到手機,一看才知是林岫。

  「這麼熱的天,大中午的你不呆在家裡,又跑哪去了?」

  林岫劈頭蓋面的一句話,驚得安之半晌說不出話來。她反復看著手機,才發現竟然真的已經中午了。再看所處房間,許是因為窗簾遮得密實,才看起來像是天濛濛亮。

  「喂喂喂,甯安之,你到底有聽沒聽啊?把我當透明的不成?」

  「那……那啥,我等下再打給你。」安之說完掛了手機,正準備去踢虞瑋韜,就見有條未讀短信。

  是昨天下午四點發來的資訊,她那時候剛得知母親的下落,根本沒心情顧看手機。後來手機一直沒響,她也就沒拿出來看過一眼。

  安之打開短信,又是一驚。短信是銀行發來的,慣例記錄她信用卡的動態,此次是通知她的信用卡在昨天下午四時存入一萬元整。這真是……有人給她存的,還是有人存錯了?安之第一時間回撥林岫,開門見山:「死黑布林,你昨天是不是往我帳戶打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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