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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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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之百無聊賴的玩了會手機,又將電視頻道挨個看,就聽有人敲門。 是林岫。他拎著一大袋東西擠進她的小公寓,吆喝著她一道進廚房幫忙:「怎麼樣,本帥哥特地做飯給你吃,感動吧。」 林岫知道安之這段時間有心事,可是問她她又不肯說,請她吃飯也推說加班沒時間,他想讓她放鬆下都沒機會。所以趁著週末,他只有主動上門來了。 「你不會是想燒了我廚房吧?天可憐見,我租套房子不容易的,林大俠你放我一馬吧,想當新好男人什麼的,我們可以換一種方式。」安之將門開得大大的,有些緊張道。她以為他是說笑來著,回來的時候在社區樓下已經吃了東西,沒想到他竟然當了真。 「你就這麼信不過我?廢話少說,趕緊關了門到廚房來。」林岫揮舞著手中的蘿蔔,沖著安之喊。 「我一向最愛用肺說話,再說開著門方便逃生啊。」 「甯安之!」林岫激動得轉而提刀跑至她跟前。 安之趕緊後跳一步:「淡定淡定,不要讓你手中的東西成為兇器。」 「關門!」 「真的要關?」 「廢話!」 安之三兩下將他推回廚房,「砰「一聲關上廚房門,笑道:「如你所願,門關好了,你慢慢在裡面忙活吧,我吃過飯了,所以不急的。」 「死丫頭我是來教你做的。」林岫在廚房裡氣得哇哇叫。虧他還從網上找了一堆的菜譜,又買齊了材料,準備和她一起研究來著。他總覺得她比以前瘦多了,以前雖然也是小臉蛋尖下巴,但現在她下巴都尖得可以紮人了,他又找不出其他原因,只能歸咎她三餐在外太沒有營養。 安之新租的小公寓什麼都有,就算沒時間做飯,晚上回來熬點湯補補身子也好。 虞瑋韜回到家,徑直在沙發上坐下,連燈也不想開。 滿室的黑暗與寂靜,他知道安之已經搬走了。這明明是他所希望的,可是看著偌大的房子空無一人,他卻只覺得心裡有什麼東西也跟著被搬走了,徒留空空一個心殼。 這麼多年,他早已習慣獨自一人,而她闖入的時間那麼短。不過每天下班一起吃飯回家;不過有時候他加班晚了,遠遠地可以看到家裡視窗亮著的燈;不過推門可以感覺到那一室的溫暖;不過身邊多了個人,在他觸目所及的地方不停出現,霸佔他花園的籐椅、到處亂扔他客廳的遙控器、將吧台裡所有的咖啡統統拆封……就是這麼一個人,卻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讓他空落許久的心一點一點被填滿。 或許所謂失去,只是因為曾經擁有。虞瑋韜看著手機顯示的未接來電,如果不是那天晚上她那一句「大麥哥哥」,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將她與那個叫小米的小女孩聯繫在一起的。 不一樣的名字、不一樣的年齡,甚至不一樣的家庭住址,早在公墓園初遇她時,他就看過她的身份證,明明是不同的兩個人,怎麼就變成了同一個?世事真是巧合得讓他不知該喜還是該痛,而她,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認出他就是大麥哥哥的? 5.若是我不在,若是你離開。 安之不得不佩服林岫,廚房裡的焦味過了一晚上還未散盡,而當事人吃了自己做的菜後,當場就拉肚子了。最後還是她支援了兩顆藥,再順手煮了碗泡面給他填肚子才算完事。 週六她起早收拾完小窩,又洗了一堆衣服,風風火火地趕往虞瑋韜公寓。 山不來就我,我來就山。這沒良心的玻璃男竟然連電話都不回一個,過河拆橋也沒見拆得這麼快的,她不上門踢回館子她就不叫甯安之! 安之開門,一個禮拜沒來,眼前所見和她離開時一模一樣,就好像自她離開後,再沒有人來過。她心中疑惑,皺眉來到主臥,直接推門進去。 窗簾拉得嚴實,臥室裡很暗,但仍一眼就能看到正中大床上躺著個人。安之光著腳丫小心走近,瞅一眼虞瑋韜。她習慣赤腳在屋裡走動,他顯然沒有被她吵醒,金框眼鏡放在床頭櫃上,神色寧靜地閉著眼,身上的超薄蠶絲被下有輕微的起伏。 安之仔細看了眼,又在他臉上方擺了擺手,想確定他是否真睡著,結果手剛縮回,就見他驀地睜開眼來,嚇得她拍了拍胸口,才有些訕訕地解釋:「我以為你失蹤了呢。」 他聽了,心裡不是不內疚的。藉故起身,他看似很隨意的道:「出差忙,昨晚又回來得晚了,所以……」 他這樣說,她就「嘿嘿」一笑,滿不在乎的樣子:「沒事,其實我是來還鑰匙的,順便上次搬家忘把牙刷毛巾帶過去了,所以過來一趟。」 她光著腳往外走,關門時回頭沖他一笑:「一直沒接到電話,我想你和祝總監發展得一定很順利吧。恭喜了,以後要有什麼問題,信得過我的話隨時可以找我,你再睡會,我先走了。」 只是不知怎麼的,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笑得很不自然,說話也泛著股淡淡的酸味。她想他大概也感覺到了吧。 虞瑋韜換完衣服出來,安之已經離開了。公寓的鑰匙靜靜放在客廳的茶几上,屬於她的東西,一件都沒有留下。 安之想,虞瑋韜與祝總監肯定發生了些什麼,不然為何出差回來之後,他對她會變得這麼疏淡有禮? 大概是已經不需要她的説明了吧。這是安之唯一能找到的解釋。 後來安之主動聯繫過虞瑋韜幾次,問些有的沒的,他態度不冷不熱,會接她電話會回她短信,卻從不主動聯繫她,漸漸地,安之也甚少主動聯繫了。兩人身份有異,她不想讓他覺得她想巴著他與他套近乎,哪怕他是她的大麥哥哥,幼時他們曾相伴一個暑假。 比熱臉貼冷屁股的感覺更不好的是,自從虞瑋韜對她疏遠之後,安之心裡就好像彌漫了一層低氣壓,悶悶沉沉的感覺久久不散,任她怎麼想輕快都輕快不起來。察覺自己的異常時,安之有些惶恐。生活于她已是回到正常狀態,想起清揚時,她也努力微笑著。她告訴自己清揚不是她快樂的阻力,也知道有一天會有另一個男人走進她心裡,只是她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如此快。 原來在她還沒反應之前,那個人已經迫不及待地擠進她心裡,與清揚共用那一片不大的天地了。 虞瑋韜坐在辦公室裡,微微出神。 天陰沉沉的,看起來就像要下雨,一如他此刻的心情。安之剛才問他,她的任務算不算是圓滿完成了,他一時竟沒辦法回答。 其實他根本沒有所謂的「從良」問題,也不需要她的説明,他只是用這種有趣的方式讓兩個人的關係更進一步。他與祝雙宜都是謹守同事本分、從不曾逾越半分,然而他知道他這段時間的態度,讓她以為他趁著出差,與祝雙宜有了實質性的超越同事關係的進展。 讓她有這樣的誤會是他的本意,可是這個本意卻將他的本心扭曲了。以那種悲傷的姿態闖入他視線、又以那種血淋淋的姿態再次出現在他面前的安之,他根本放不下她,卻又強迫自己離開她,這種種情緒堆在他深鎖的眉間,而他渾然不覺。 「想什麼想得這麼出神?」程默的手指在他辦公桌上輕叩了兩聲。虞瑋韜的警覺性向來高,這次卻連他進來都不曾察覺,真是太過異常了。 虞瑋韜聞聲回過神來,近乎本能地收斂心思,卻依然遺漏了一些在臉上:「又不敲門。」 「我以為你知道我要下來,特意開門歡迎我來著。」 「奉承拍馬的事我做不來,只差一步,我就下班了。」 「正好,一道去喝杯酒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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