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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


  安之擺了張天然呆的表情問虞瑋韜:「你和程董事長認識很多年了?」

  虞瑋韜倒是知無不言。原來他高中畢業後出國留學,就已認識程默。兩人一起在國外近十年,又一道回國來這座城市發展,真真是學業上、工作上、生活上有愛的互幫互助了十多年。這樣的經歷,又是這樣優秀的兩個男人,安之忽然就理解了虞瑋韜的玻璃心。

  不過,這樣說來程董事長是個薄情郎啊,安之心中憤憤,瞥一眼低頭喝茶的虞瑋韜,頓覺他楚楚可憐起來。

  不行,她要加快進度。為了加快進度,她要先逆向行駛一會,然後再走回正途。正所謂有比較才有高低,有高低才有選擇,有選擇才有進步,有進步才有提高,有提高才有收穫。只有磨練與摧殘並重,再曉以恩利,才能將大麥哥哥這顆受傷的玻璃心順利解救到正常的BG大道上來。

  於是悲劇的虞瑋韜還沒好好地享受甜蜜的約會感覺,就被迫接受了忍耐力的磨練,還是魔鬼式的。

  十點鐘。虞瑋韜剛洗完澡,就接到安之的電話。

  安之的口氣是命令式的:「剛加完班,我餓了,出來陪我吃宵夜。」

  等虞瑋韜微笑地出現在她眼前,她就開始找碴:「不想吃西餐。」

  「不想喝粥。」

  「不想吃火鍋。」

  「不想吃燒烤。」

  「也不想吃大排檔。」

  這過程中,安之一直很仔細地觀察虞瑋韜的神情,然後得出結論:這人要麼天生沒脾氣,要麼可以去奧斯卡捧小金人。她挑戰他底線不止一天兩天了,有時候「公私並濟」、順便將上班受的氣一併撒到他身上,可是眼前的男人就跟團棉花似的,任她使再大的力也會被軟綿綿地化有為無!

  更誇張的是,就算笑容不要錢,他一個受氣包也不至於天天沖著打氣筒貼笑臉吧?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一心想「從良」的玻璃男太與眾不同了,她除了膜拜,就只能期望早日迎來他崩潰的那一天。

  只要他一崩潰,她就改變策略,走回甜蜜之路。這樣一來,他之前覺得稀鬆平常的東西都會變得難能可貴起來,懂得知足與珍惜的人總是更容易得到幸福。

  接下來的幾天,安之變本加厲。睡一覺醒來不管是半夜還是淩晨,她都給虞瑋韜打電話,一會兒說做了噩夢,一會兒說肚子餓了,反正總有理由。

  如果他因此憋不住生氣了,也就意味著轉捩點來了。她可以好好給他上一課,抓住契機爭取有質的飛躍。可是虞瑋韜就是不給她機會,當她抱著手機半夜三更嚷嚷著「我好餓,可是家裡沒有東西吃」的時候,他雖然剛從睡夢中醒來,卻無比清晰的道:「想吃什麼,我給你送過來。」

  這下安之為難了。肚子確實是餓的,他的話聽起來也是真心實意的,若說她心裡沒有丁點感動那也是虛偽的。可是半夜主動讓他上門,這孤男寡女的,也好像有些不妥。

  「算……了吧,我忍忍就過去了。」

  「忘了上回醫生的交待了?你先喝點熱開水,我很快就到。」他說完掛了電話,安之沖著手機「喂」了半天,人都「喂」得清醒了,也沒喂出個所以來。

  02:12,AM。

  安之開門迎來了她熱氣騰騰的小餛飩。當然還有小餛飩的贈品虞瑋韜。

  贈品將另一大袋附加贈品放至桌上,叮囑:「這是乾糧,以後餓了可以吃。」

  安之覺得她的良心肯定忘在了床上,所以才能說出下面這番話來:「你是想以後不用這樣深更半夜的來送宵夜了吧。」

  你說一腔熱血二話不說三更半夜開著四個輪子來送宵夜,誰聽到這話都能起肖,連傻子也不能倖免,更何況是正常人。安之覺得她憋了這麼久的大道理終於到了現世的那一刻,頗有些心潮澎湃。

  可是虞瑋韜竟然不怒反笑,還一臉的春風得意:「只要你願意,天天來送我都樂意。」

  看起來真是一絲一毫作假的跡象都沒有,安之簡直要當場五體投地了:「呃……我說我這樣,你不生氣?」

  「我覺得你這樣挺可愛的。」

  「可愛?」安之的聲音高了八度,迅速伸出一手摸向虞瑋韜的左胸。

  「甯安之!」這下輪到虞瑋韜的聲音走高了。

  「嗯,心跳這麼快,果然在說謊。」詭詐之人偽裝得再好,最本質最深層的東西還是掩蓋不了的。

  虞瑋韜徹底無語,他不會真以為他是玻璃男,任是她這樣摸來摸去都沒個反應吧?

  安之縮回手,穿著卡通大睡衣,抱著餛飩碗,開始了長篇大論:「女孩子難免嬌貴些任性些,所以與女孩子相處,你要懂得疼愛與包容。只要你懂得愛她疼她寵她,她一定會三倍五倍十倍的對你好。其實你做的挺好的,很有風度,雖然你心裡是有想法的,但忍功絕對是一流的,不過這終究不是長此之計,所以你要學會……」

  怎麼爬上床的,安之已經記不清了。她只知她一覺醒來,睜眼就是一張放大的男人臉,嚇得她從床上一躍而起。昨晚小餛飩的贈品赫然躺在她床上,闔著眼,眉目清俊、神態微酣,睡得倒是香。

  雖然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但被美色迷惑絕不是安之的作風。所以驚駭之後,她迅速抬起一腳往贈品身上踹去:「你在我床上幹嘛?」

  這麼小的床,虞瑋韜險險挨著床緣而眠,睡夢之中又無防備,就這麼被直直踹下了床。

  安之剛一踹完就後悔了。條件反射真要命,你說他一把年紀,要是摔出個四五六來,她是負責還是不負責?轉眼看到床頭櫃上的眼鏡,她一手抓過跳至他跟前,伸手討好地想替他戴上。

  這項工作安之是陌生的。她不戴眼鏡,父親、清揚,甚至林岫都不戴眼鏡。虞瑋韜沒料到她還有連環招,剛想起身,就被安之手中的眼鏡戳中了眼睛。新手上路的安之嚇得趕緊甩手。

  「甯安之!」險險接住眼鏡的虞瑋韜終於忍不住想發飆了。

  「你……你沒事吧?」

  「你說呢?」

  她趕緊將他扶坐至床上,緊張地問:「眼睛還好吧?」

  他左眼紅紅的,微眯著不說話,眼鏡擱在手中,並沒有戴上的打算。安之心裡別提有多虛了。踹他下床他頂多折個骨扭個腰,但眼睛是最柔弱的地方,要真被她戳出個洞來,那她不是要自投黃河祭天去了?

  虞瑋韜還是不說話,安之急得整個人都湊了上去,伸手就去檢查。

  虞瑋韜的臉被揩油個乾淨之後,安之終於捨得收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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