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鐲(54)_芙蕖綠波

五十四

　　第九章莊氏鬼宅

　　拍賣行上的莊葉希是意氣風發的，沒了在子家時的內斂隱晦，行事果斷，雷厲風行，真不愧是一個成功的商人。

　　翡翠與他握手，他笑著說在子家的訂婚宴會上已經見過面了。翡翠輕描淡寫讓他保密，不要讓子剔透知道她是特意來找他的。他先是疑惑，但還是很有風度地表示一定遵守諾言。

　　「你的領帶。」翡翠淺顰輕笑，用眼睛示意。莊葉希低頭一看，尷尬一笑，是領帶歪了。他用手去整理，越理越歪。翡翠輕輕走近，麻利地幫他打了一個結，然後依然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但翡翠身上那股淡淡的香若隱若現地在他的思緒裡遊蕩徘徊。

　　「NO.5（香奈兒5號）很美！」他的手扶上翡翠的柳腰，翡翠笑著說了聲「謝謝」，便和他一同走進了拍賣場。翡翠做他的投資參考，使得他以最優惠的估價取得了清乾隆青花紅彩龍紋雙耳背壺。

　　莊葉希對幾件拍品都非常滿意，很欣賞翡翠的能力。三億的成交價使他聲名大噪，翡翠在一旁靜靜地觀察著。莊葉希對那只青紅花彩龍紋雙耳背壺十分喜歡，如捧著嬰兒一般小心，手細細地在霽紅釉色上來回摩挲，那是一條鮮豔的紅龍。青花和霽紅相映生輝是這雙耳背壺最大的亮點。

　　翡翠看著壺，確實很精美。壺高29釐米，口徑5.1釐米，足徑10.2釐米×7.4釐米。壺唇口微敞，短頸，扁圓腹，橢圓形圈足。足內有青花「大清乾隆年制」六字篆書落款。頸、肩相交處飾一對螭龍耳，通體以青花紅彩為飾，頸繪雲蝠紋六個，腹兩面各繪一正面龍，並襯以朵雲、江芽海水紋，足外牆繪雲蝠紋一周，造型端莊秀麗，龍神態兇猛。畫面以紅彩為主，顏色對比強烈，格外醒目，具有很強的藝術感染力。

　　但翡翠看著那點紅卻覺得刺眼，低頭看向左手上的卞和鐲，那蔓延開的紅閃著詭異的光。

　　「在想什麼？」莊葉希一笑，露出了一口光亮的銀牙。翡翠道出來意，當聽見「莊葉蝶」三字時，他的臉開始青一陣白一陣，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出了真相。原來莊葉蝶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她的身世一向不公開，只當做是堂兄妹，連她海外華僑的家世也是莊家安排的，畢竟私生女的事對莊家名聲不好。

　　「其實我的確是有些事情想讓你幫忙，你知不知道葉蝶的男友？」翡翠軟軟地懇求。他皺起眉頭，為難地說當他從公安局那瞭解到情況說葉蝶是為情自殺時他也不知真假，因為葉蝶的事他很少過問，所以真不知她是否有男友。

　　看見翡翠失望的眼神，他說不如去趟他家，見見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葉雲和葉蝶較聊得來，而且葉蝶的一些遺物也在家裡，可能會有些被人忽略了的線索。翡翠一聽，欣喜萬分地連連謝過莊葉希。只見莊葉希一臉嚴肅地對翡翠說：「葉蝶和我家的事沒有多少人知道，她是莊家血統的身份不能公開自然有我們的原因，所以無論翡翠小姐如何得知她的一切，或者是唐世兄透露了多少，我希望——」

　　「我明白！」翡翠點了點頭，於是莊葉希不再多說，上了車和翡翠離開了拍賣行，往莊家開去。

　　讓人意想不到的是莊家雖洋派得很，但骨子裡卻是地道的傳統。住的是古舊的四合院式高門朱戶，小小胡同裡的乾坤卻讓人驚歎。

　　翡翠很喜歡舊式的建築，那是一種說不出的情愫，但此時走進莊家，翡翠卻打了個寒戰。門前的石獅子霸氣十足，栩栩如生，顯赫一時的莊家祖輩人曾是馬上英雄。

　　但穿弄裡卻陰暗潮濕，走過了二進門，突兀的垂花牙子似兩顆尖尖虎牙，要將人咬裂撕碎一般。兇狠的門神，幽藍的色調，沉灰的木門帶點黴氣的木香充斥著翡翠的大腦感官。

　　穿過了二進門，回字形四方天井的廊宇高低有序，錯落有致，那是輩分和地位的象徵。四周黑灰的木質構造使翡翠越發壓抑，傳來一陣陣陰冷。在四方天井下每個方向的房間玄關處皆設了鏡子，讓人有一種被人盯視的感覺，渾身不自在。

　　翡翠緊了緊衣服，側面的鏡子上閃過一道人影，也是沉沉的死灰色布衣，包著白頭巾。翡翠慌忙扭頭，卻發現根本沒有任何人。

　　翡翠慌了神，急忙跟上莊葉希。心中慌亂，雪地又滑，翡翠一個踉蹌撞向了莊葉希。莊葉希回頭，看見翡翠臉色蒼白，問她怎麼了。空蕩的回聲在幽幽的四方天井中迴旋，莊葉希空洞的眼神使翡翠全身發冷。連忙低頭說沒事。那話剛剛出口，翡翠卻又嚇得尖叫起來。一個斷了頭的女孩嘴角流著血躺在地上，詭異地笑著。

　　「別怕！」莊葉希扶住驚魂未定的翡翠，用腳輕輕地踢開，原來只是一個模擬的娃娃。走進大堂，裡面死一般的黑和靜，靜得沒有一點聲音。煙霧繚繞下，只看見大堂裡掛著一幅巨大的黑白照片。照片裡的人老得不成樣，花白的鬍鬚垂至腰間，深深的皺紋如萬道溝壑，兩隻陰鷙的眼一動不動地盯著翡翠看，無論她走到哪，那道目光都緊緊追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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