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物女的春天(58)_夜纖塵

五八

　　「對不起，這麼晚了還過來打擾你，不用送了，我自己打車回去。」她極力抑制著內心的委屈，輕輕掙開他的手平靜地說。天知道她心痛得快要窒息，天知道她冷得瑟瑟發抖，天知道她今天晚上為什麼要跑過來自取其辱！

　　看著她截然不同的兩種態度，陳莫有說不出的驚訝，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歎了口氣說：「還是我送你回去吧！」

　　「謝謝，不用了！」蘇錦抓起沙發上的包包和中袖小外套小心地越過他往門口走去，誰知一不小心長長的包帶將茶几上的相架帶翻在地。

　　「不好意思！」蘇錦一邊連聲向他道歉一邊俯身去撿，不料她的手剛伸下去，相架就被陳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撿起來反扣在懷中。蘇錦沒想到他對這個相架這麼寶貝，想必裡面裝著他心目中極為重要的人的照片吧！強忍著翻湧而上的酸澀之意，她重重地說了聲「對不起」，轉身走人。

　　「蘇錦，你等一下！我開車送你回去！」當她走到門前換好鞋時，陳莫突然從身後沖上來拉住她說，「這麼晚了，你一個人回去不安全！」

　　被他拉住的一瞬間，蘇錦空蕩蕩的心房充滿了希冀，可聽他說完下半句的時候剩下的只是無盡的失落。是啊，無論什麼時候，無論對什麼人，他一直都是那麼體貼入微，他這個人太好了，好得無可挑剔，所以她一顆心才會不自覺地淪陷……

　　「我們走吧！」拿好車鑰匙，陳莫碰了碰還呆站在門口的蘇錦說。

　　「真的不用麻煩了！」蘇錦回過神來斷然拒絕了他，打開門扭頭往樓下沖去。

　　聽著她匆匆的腳步聲，陳莫皺眉輕歎了一聲，鎖好門緊跟著她下了樓。見她正順著樓道低著頭緩緩地走著，連忙抬腳跟了上去：「就站在這別動，等我把車子開過來！」

　　「不用了，我就想這樣……」

　　「別廢話，你給我站這不准動，如果等我把車開過來找不到人，後果自負！」陳莫說話的語氣非常生硬，與平常那個溫和親切的他判若兩人。

　　蘇錦第一次見他發這樣大的脾氣，只得對他點點頭乖乖地站在原地不動。看著他氣衝衝地離去，她苦笑了一下自言自語道：「送就送吧，免得我半路被人打劫了，說不定人家還不稀罕打劫我呢，又沒錢又沒貌！」

　　「愣著幹什麼？還不快上車？」陳莫把車開到她身邊，搖下車窗沒好氣地說。

　　蘇錦將頭一揚拉開車門，坐在了副駕駛的位子上，自己系好安全帶後把頭轉向窗外閉目養神。一路上車內無比安靜，她本以為陳莫會主動說些什麼，或者是打開音響聽聽音樂，但他只是專心致志地開著車，一言不發。

　　叫陳莫這個名字還真是叫對了！蘇錦閉著眼睛恨恨地想，自己想主動開口，可臉上卻磨不開。

　　「到家了，趕緊上樓休息吧！」陳莫將車子開到她家樓下，見她仍倚在座位上不動於是好心提醒說。

　　「謝謝了！」蘇錦一邊解下安全帶一邊說，就在推門下車的一刹那她覺得整顆心像被掏空了一般。借著車內的燈光看了看面無表情、眼睛直視前方的陳莫，她再也沒有勇氣將深埋在心中的那三個字說出來了。突然間她想起一句詩：「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今天的情況，算是她自作多情吧！

　　「再見！」關上車門前，她甩給他最後兩個字便匆匆上樓了，她要趕緊回到自己溫暖的小窩中獨自療傷，也許，明天一切都會變好！

　　蘇錦上樓之後，陳莫並沒有馬上開車離開，而是關上車燈，從車內雜物盒中找出一支煙點上狠狠地吸了一口。他平常很少抽煙，但在應酬或是心情不好的時候會抽上一兩支。看著黑暗中亮紅的火光，今天下午那一幕場景隨著升騰的煙霧縈繞在眼前。當看到前一秒還跟他通話說公司有事的蘇錦微笑著跟著別的男人上車時，他當即像被雷擊中一般愣在當場。若不是聽見後面車輛的鳴笛聲，他不知要傻愣在那裡多久。

　　今晚回來又她說了這麼多關於她和那個陸明宇的事情，他才想起當初她幾次坐在車裡哭泣的情景。心中該有多愛，才會傷心成那個樣子？現在一切都回到了原點，她應該會選擇回到他身邊了吧？就這樣默默地離開不好嗎？為什麼今天要來找他？想到這裡，他的心情變得更為煩躁了，狠狠將剩下的半支煙掐滅，隨手打開了音響。車內立時響起了五月天的那首《知足》，他曾經因她的笑容而愛上了她，也愛上了聽這首歌。然而現在想想，一切都不過是自己自作多情罷了，既然不能走進她的內心，那就如這首歌唱的那樣：「如果你快樂不是為我，會不會放手其實才是擁有？」選擇放棄與祝福吧！

　　滴滴……正當他靜靜聆聽這首歌的時候，突然聽見後座的手機發出尖銳的叫聲。他下意識地打開車燈看了看表，這才發現已是晚上十點了。是他設定好的鬧鐘，通常在這個時間，他都會給蘇錦發個短信催她休息，然後不出半分鐘就會收到她的消息，一般是一個笑臉加四個字：「大叔，晚安！」

　　「從今晚起就用不著了吧？」他探過身拿起手機準備把這個鬧鈴刪除，當他按下解鎖鍵的時候赫然發現螢幕上顯示著N多個未接來電，打開一看全是蘇錦的號碼。他拿著手機怔怔地看了半天，突然重重地歎了口氣，一拳砸在了方向盤上：「丫頭，你到底在想些什麼？」

　　6

　　第二天醒來時，天已經大亮了．蘇錦條件反射似的從床上彈了起來沖到衛生間洗漱。當她正刷得滿嘴泡沫的時候才想起來今天是十一，公司放了七天長假。刷完牙胡亂擦了一把臉，她又爬回床上繼續她的回籠覺，人家是一醉解千愁，而她蘇錦則是一睡解千愁！失戀有什麼了不起，沒人愛有什麼了不起，這些怎麼能比得上睡眠重要？她就這樣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了睡意，但覺得胸口似壓了塊石頭一般，悶悶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當她好不容易進入睡眠狀態時，就聽見手機唱起了《魯冰花》，用腳指頭想都知道是家裡來的電話。

　　「媽媽呀，我在睡覺，您老人家好早啊！」蘇錦抓起手機對著話筒拖著懶懶的長腔說。

　　「乖女兒，十一怎麼不回來？」老媽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奇怪，似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蘇錦怎能聽不出老媽的真正用意，現在她唯有裝傻充愣說：「媽媽呀，你也知道現在取消了五一長假，好多外出打工的人都利用這個難得的假期往回趕，買票的隊伍排得那叫一個長啊，我根本就擠不進買票的大軍，這次就不回去了。」

　　「哦，那你應該早些買票才對啊。聽說現在不是能夠網上購票嗎？你不是最愛在網上買東買西的嗎？怎麼沒想到在網上買，多方便啊！」老媽又開始發揮她絮叨的本領。

　　蘇錦真沒想到老媽的知識面有所提高，連網上售票都知道了，看來以後想騙她的話還要小心謹慎一些。

　　「樂樂啊，什麼時候把那個叫陳莫的小夥子帶回來給我們見見啊？我們也好幫你做個參考啊，畢竟我們都是過來人，看人的眼力自然比你好！七拐八拐，老媽終於拐入了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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