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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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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醒來時已經很晚,解甲換好衣服都準備去上班了。看到她醒了,解甲就說:"醫生我沒叫,不過給你們單位打過電話,今天就在家休息吧。讓娜娜陪你。"他說話的時候眼神裡有絲歉意一閃而過。 林夕焰捕捉到了那絲歉意,心裡稍縱即逝地暖了一下,然後淡淡地說:"謝謝!再見!" 她真的有精神病?如果不是,為什麼別人看不到的東西自己能看到,別人聽不到的東西自己能聽到?為什麼看著所有的人都不對勁兒?原來這只不過是自個兒不對勁兒了? 林夕焰靠在床頭,越想越心驚。她甚至開始慢慢地相信自己精神上真的有問題了。 去看心理醫生?不能,作為一個工作雷厲風行的知性女子,而且又是一個公眾人物,她對看心理醫生依然有障礙。那麼,當務之急是用別的方法解決問題。 林夕焰的主要困惑,在於心裡積壓了太多太多的事、太多太多的情緒,找不到傾訴的物件。她不知道應該跟誰講,這是件悲哀的事。到需要傾聽者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竟然沒有可以交心的朋友,因為在所有來往的人跟前,她都要保持住自己的形象。 形象是種糟蹋人的東西,它讓人活得無比辛苦。 最後,她選擇了薄義。 她並不奢望薄義能支出什麼招。只是這許多天來,疑惑、猜測和那麼多的狀況,在她心裡亂成一團。她需要找個人交流,有時候人心裡是不能藏太多事的,會累死人。 世事無絕對,縱然薄義聽到這些消息時,異常震驚,但之後竟然很輕易地答應她,查清解羅裳的情況。 林夕焰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在她還沒明白薄義的意思之前。 她明白以後就恢復了情緒,愁眉不展。 薄義的意思再明白不過,就是讓他們去驗DNA,如果解羅裳和林夕焰沒有血緣關係,那自然就是被掉了包,這孩子一定是羅蘭的遺孤。如果有血緣關係,那自然風平浪靜,再好不過。 林夕焰拒絕了。 她之所以拒絕自然有她的理由,因為這中間有著不為外人所知的秘密,她連薄義都沒有講起過。最重要的一點是,這秘密還見不得人,尤其是一個公眾人物,她更得步步謹慎,否則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萬劫不復。 這個秘密沒有人知道,除了她自己。 但是薄義很快也知道了,因為林夕焰思忖再三,覺得應該告訴他。 林夕焰說,她不敢去做親子鑒定,因為那孩子如果是她的,那她的父親是誰,林夕焰是不能確定的。因為當時林夕焰同時和丈夫及薄義在一起。 萬一鑒定結果出來,羅裳是林夕焰的親生女兒,卻不是解甲的女兒。那她林夕焰豈不是要身敗名裂、無臉見人? 薄義知道這個結果後很是詫異,萬萬沒有想到林夕焰的女兒還有可能是自己的骨血。這結果讓他有些手足無措,一向風度翩翩的佳公子竟然局促不安起來。 當然,這件事情就此擱下,薄義和林夕焰誰都不再說話,空氣陷入凝滯,兩個人互相都有些不自在。 終於,薄義的手搭在林夕焰的腿上,使得她猛然一陣顫抖,心裡生出些許渴望來。有時候,對付恐懼的最好方式是肉體的交融。 這是個黃昏,城市在灰濛濛的天空下微微呻吟,鱗次櫛比的建築群彼此投下更為濃重的陰影。汽車像一隻又一隻的甲殼類動物,艱難地爬行在陰影與陰影之間。如果細細品味的話,每只蟲體裡恐怕還有司機不耐煩的詛咒。城市裡下班的人們如同疲累的飛蛾,在蛛絲網般灰暗的城市背景下機械地掙扎。當天邊最後一抹淡紅逝去,所有的一切都將墜入黑暗。接著,幽暗的畫面裡會此起彼伏地亮起各種顏色各種式樣的燈,酒吧街、商場、步行街,開始喧鬧。就著夜晚腐朽而黴爛的氣味,這個城市的夜生活將不動聲色地展開。 當然,也有反常,在薄義家大落地窗旁,黑色的轉角真皮沙發上,有對男女正進行最原始的交纏,黑暗中凸顯的肉體,盛放著幻影花朵。 軟語呢喃,抵死纏綿,不知今夕何夕,更忘記了時間。 恍然驚覺時,天已很晚,林夕焰推開身邊人,套上所有的衣衫。她穿得匆忙,三分的潦草,七分的慌亂。 薄義不急不徐,光著膀子走到門旁取下鏡子給她看,只見鏡中的林夕焰雲鬢鬆動,衣裙半掩。弄得她臉頰上紅暈未退,彤雲又染。 薄義走過來,溫情脈脈地攬了她的肩:"我去送你?" 林夕焰微微垂下頭:"好!"但猛然又改口拒絕,"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成。"她在低頭答應的那一瞬間,忽然想起保姆娜娜口中那輛從社區門口開走的奧迪車,和他薄義有關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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