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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三


  就這樣,田之水和他搞了三四碗,舒要根搞了十多碗。

  正昏天黑地地喝著,一隻手伸過來,一把搶過田之水手裡的酒,說:「找一個不會喝酒的人搞酒,你還好意思自稱是男人?」

  兩個男人同時抬起頭來。

  臘美昂起頭,把那一碗酒一口氣喝幹,把空碗亮給舒要根看,冷笑著說:「請啊,舒管事。」

  舒要根傻傻地愣在那裡,眼裡,全是臘美的影子,一個,兩個,三個,四個,好多個臘美把數不清的空碗伸到他的面前,他一下子不知道該喝哪一碗。

  臘美把空碗遞到舒要根的眼前,笑盈盈地說:「怎麼,怕吧?你莫不會是個只會欺軟怕硬的角色吧?」

  舒要根沒有吃東西,喝下十多碗空肚酒,已經暈暈乎乎的了,被她那麼一激,再又想到,臘美這是幫田之水出頭,不由得又羞又怒,叫道:「我,怕?我舒要根怕過哪、哪個個個?我就曉……得你、你你老、是……護著田……田……老師……」

  田之水也頭昏腦脹的,坐在一邊吃菜,看他們你來我往地喝酒。若不是平時田之水跟他們常扯酒,練了些酒量,恐怕今天是難逃一劫了。

  和舒要根搞了四碗,臘美又要倒酒。此時,舒要根象沒了骨的一堆肉,早縮到桌下去了。

  田之水趕忙阻止:「臘美,別倒酒了,你看你的臉,緋紅的了,你一個妹崽家,不能再喝了。」

  臘美不聽他的,把罎子抱起來。

  田之水伸出兩隻手,把臘美的手抓住,說:「臘美,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是,你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啊。」

  臘美苦笑:「田老師,我這個身子,還怕開玩笑?我乾乾淨淨的身子有人不珍惜,我還珍惜它幹嘛?」

  說到傷心處,臘美來了狠勁,摔開田之水的手,連倒了三碗,灌進肚子裡去。

  田之水見臘美傷了心,就站起來,下了勁把罎子從她的手上搶過來,臘美的力氣一點不小,跟田之水的相當,兩個人推來推去,田之水看著臘美,知道這時候跟她講道理是行不通的,就火辣辣地盯著她的眼睛,開始是生氣,然後是懇求,最後變成愛憐了,臘美在這樣的目光下,勁火慢慢降了下來,骨頭由硬到軟,手一松,罎子差點掉到地上,田之水把罎子放到一邊,再去扶臘美,卻不知臘美一軟,倒在了他的懷裡。

  七

  田之水的房間,桐油燈亮著,滿屋裡,充溢著溫馨的光。

  臘美靠在田之水的床上,眼神迷茫,不說話。在桐油燈的照射下,一層紅暈,薄薄地敷在她的臉上。

  田之水看得呆了,也想坐到床上去,和臘美緊緊地挨著。但是,他的心裡卻是像打鼓一樣,砰砰地響著,就是不敢坐攏去。

  他的雙手搓了搓,說:「臘……臘美老師……」

  臘美好象收回了思緒,說:「還記得我這個老師?這些天來,不曉得你這個學生學得怎麼樣了。」

  田之水便說:「那,請老師考我一下。」

  臘美說:「你唱支歌來聽聽,要唱好聽的歌。」

  田之水自然是不會唱的,就說:「我念,要得不?」

  臘美說:「要得,只要詞兒好。」

  田之水想了想,便想到了一首歌,猶豫了一下,還是大膽地念了出來:

  好蔸細花長得乖,

  正合季節正合栽。

  哥想分朵細花去,

  人多不敢伸手來。

  念完,田之水笑:「這首不曉得算不算得詞兒好?」

  臘美輕咬了一下嘴唇,說:「田老師也學壞了。」

  田之水說:「名師出高徒嘛。」

  臘美抬頭看了他一眼,那眼裡,蓄滿了一池春水。

  臘美細細地唱了起來:

  花無主人個個栽,

  船無艄公個個開。

  妹是一匹真緞子,

  手裡有剪快快裁。

  田之水的眼裡看到臘美那一瞥的嬌羞,耳裡聽到臘美那鼓蕩人心的歌兒,加上酒勁,止不住渾身發熱。他走到臘美的身邊,說:「臘美,你真是一匹潔白無瑕的好緞子。」然後坐在床沿,挨著臘美的那只手卻沒地方放,就去摸臘美的頭髮。臘美看著他,眼神更迷茫了,眨都不眨一下。田之水見臘美沒反抗,那只手大膽地順著髮絲滑下來,滑到她的胸前,感到臘美的胸腔在微微地起伏,可能是這不平靜的起伏觸動了他,他摸住了第一顆衣扣,揉來揉去的,原地轉圈,不知道要向前還是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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