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路陰陽(43)_學達書庫

四十三

　　王胖子感覺自己的意識又飄飄呼呼地回來了，好像耳邊還有人在說話，只是那聲音聽著很不清楚，悶聲悶氣地回蕩在腦袋裡，給人一種刺癢的感覺。他想睜開眼睛，想喘一口氣，但灌滿冷水的胃裡頂得很難受，突然腹中一緊，水往上湧，胖子本能地張口噴了出來。

　　"再吐，都吐出來就好了。"一個人熟悉的聲音傳來，並有人拍打著自己的後背。胖子抬眼一瞧，竟然是老胡。

　　"嘔，老胡，可見到你了，這下要死也有個伴了。"胖子邊吐著水，邊欣慰地說道。

　　"難道你不想見到我啊？"旁邊走過來一人，手裡拎著幾個行軍包，正是孫為民。

　　胖子一看，有點發愣，搖了搖腦袋，觀察起四周的情況，邊看邊不解地問道："到底怎麼回事，我們怎麼到橋這邊了？"

　　老胡一聽也搖頭道："這要問那跳河的神經病。我現在還糊塗著呢，我跳下河就什麼都不知道了，醒過來就在這邊了。"老胡說完就盯著孫為民看。

　　孫為民看老胡兩人都想知道，也就不隱瞞了，回頭看著鐵索橋，講了起來--

　　原來，孫為民一直就在琢磨五行之木的問題，但水猴一出卻把他搞糊塗了，所以他並沒有急著動手，而是過去問話。當問到怎麼才能過橋的時候，水猴說要一人下河去作替身，他就想到一個人--陸阿唐。

　　陸阿唐也叫橋神，傳說在寶山境內的練祁河上，原本有座陸家橋，橋南為陸家宅，橋北為唐家宅，兩姓人共用此橋，故雙方協議於每年三月份要輪流維修此橋。有一年到陸家修橋時，不幸有一人落水成了水鬼。第二年三月，這個水鬼拖唐家修橋者落水為替身，使自己轉世回到了陽間。從此，每年三月修橋時，總要有人落水死亡，人們害怕遂不敢再修，致使該橋淪於荒廢。後來，有一個從唐家入贅陸家名叫陸阿唐的人，他自願成為替死鬼，讓大家放心去修橋。陸阿唐成了水鬼後，不僅不忍心拖他人落水，還在橋下保佑修橋者。於是他備受陸、唐兩姓的奠祭與供牲。後來，凡路過此橋者均要先在橋頭拱手，表示對陸阿唐的尊敬。每年一度到三月修橋時，人們供奉給陸阿唐的香火便更加興盛，終於驚動了陸、唐兩家的土地公。土地公上天廷稟告玉帝后，玉帝封陸阿唐為陸橋的橋神，並賜給他一根打鬼棒……

　　想到橋神的孫為民，又想到五行之木的問題，"木為少陽，性騰上而無所止乃仁也"，也就是說木其性仁（仁慈），這下孫為民明白了，這次是要印證五行之木的仁性才能過河。

　　其實，孫為民在喊老太太過橋的時候，就發現老太太其實沒讓鉤刀絆腳，而是故意裝出來的。當老太太哭求的時候，孫為民知道這叫"問心"，是橋神在探人心性，這時候的人就會流露出自己的本性，要是有見之不仁者，就那危險了。這便是："橋神攔路問凡塵，捨身成仁有幾人？"

　　孫為民當時跳下去也是沒辦法，他是怕老胡和胖子心腸太硬而引來劫殺，所以就跳下河去，想引出老胡二人的"義"，正所謂仁義同理。還好老胡和胖子心腸雖然不是太好，但義氣還是有的，見孫為民落難，都是義氣為先，相繼跳下河去救人。繼而，也算是憑此通過了橋神的考驗，橋神便將三人救過河去。至於胖子喝水的問題，那只能怪他沒積口德，俗話說"不怕辦錯事，就怕說錯話"，長舌多嘴之人，要比做奸犯科之人更損陰德。所以世人定要嘴下留情，不要學王胖子，看看他那張臭嘴惹了多少禍啊。這次只是罰他喝水，比上次鬼婆婆拿他練鐵頭功要仁慈多了。

　　聽明白了的老胡這個樂啊，摸著胖子的大腦袋就開始挖苦了："胖子啊，你人緣可真好啊，次次都讓人家看上，繼續努力，爭取做個鬼見鬼愛的好青年。"

　　胖子只是不停地小聲嘀咕著："我忍，我積口德；我忍，我不能還嘴。"

　　孫為民看話也說得差不多了，一拍老胡說道："積點口德吧，前面還有大買賣呢，走吧。"說完，抓起行軍包就繼續趕路。

　　三人順著青石路向大石門走去，到近前才發現那兩個火堆是兩口青銅大鼎，壁厚足有一尺，一米半高鼎身，四隻鼎腳深埋在地下，可能連接著地下天然氣，要不怎麼會著了這麼多年不滅？三人對鼎只是看了幾眼，就朝門石門走去，他們現在只對門裡的東西有興趣，畢竟忙了半天還不是為了它。

　　青石道兩旁豎立著石像生，有馬、象、獅、龜，還有一對文臣武將。石像生是帝王陵墓前安設的石人、石獸，又稱"翁仲"，主要是顯示墓主的身份等級，也有驅邪鎮墓的含義。

　　過了石像生就是大石門了，有四米多高，兩米多寬，左右門扉上雕刻著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孫為民知道，這正是土門。

　　五行講究"五行之性，各致其用。水者其性智，火者其性禮，木其性仁，金其性義，惟土主信，重寬厚博，無所不容。以之水，即水附之而行；以之木，則木托之而生；金不得土，則無自出；火不得土，則無自歸。必損實以為通，致虛以為明，故五行皆賴土也。" 說的就是土的包容性，水、火、金、木都離不開土，所以五行皆由土起。土在五行之中坐中位，意為王權，也是風水寶地之穴眼。

　　這個石門囊括了四大神獸，也就囊括了水、火、金、木，而門自然就代表著土，這樣五行就聚全了。只是不知道這麼周全的大門要怎麼來開？孫為民有點犯難。

　　三人卯足勁推了半天，也沒什麼動靜，只好放棄。老胡和胖子坐到一邊去休息，只留下孫為民這個"半專家"在那兒研究。

　　想不明白的孫為民腦袋都大了，也坐到老胡身邊吃喝起來。從進來到現在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中間還昏過去兩次，反正感到又餓又累，先補充一下再說吧。孫為民心想：大不了在門下挖洞爬進去。

　　三人吃喝足了，就開始鼓搗起大門來。只見胖子用肩扛著老胡在門上這個摸啊，估計是在找機關。孫為民而是拿著工兵鍬在地上挖來挖去，不過讓他很失望，門下也不知道埋了多深的石頭，挖到哪兒都是碰壁，氣得他把鍬也扔了，坐到地上對著石門叨叨："惟土主信，重寬厚博，無所不容。"說的正是五行之土的特性。

　　"無所不容，無所不容。"此時，孫為民好像找到些感覺，站起身來，又是看門又是看石像生，越看越有感覺。看得他不由開始後退，直退到鐵鎖橋邊才停下腳步，這才發現那兩排石像生有點特別，排列得不是很整齊，雖是兩兩對稱，但從大門起到橋的方向，石像生之間的距離越來越大，而且也不像其他陵墓那樣面朝石路，而是面朝鐵索橋，從遠處看過去，給人一種兩排人從門裡走出來的立體感覺。看到這兒，孫為民拼命往回跑，邊跑邊喊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們過來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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