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婚風雨情(180)_王宛平/丁丁

一八〇

　　耿遠笑：「媽，您就知足吧，您是生得年代好，您就算不跟我爸結婚，跟季叔在一起，季叔肯定也寵著您讓著您，我們這代男人可沒那麼紳士，我們壓力多大啊，我們不能不自私。」

　　舒曼越想越氣：「你爸氣我的時候你們怎麼就看不見呢！」

　　耿遠一本正經道：「沒看見。」

　　耿直坐床頭仍在擺弄照相機，舒曼換枕套，看著耿直背影，越想越生氣：「這些孩子還真是忘恩負義哦，你從小不是打就是罵，我對他們多好啊，平時也是媽媽好，爸爸壞，到頭來還成了你一輩子寵我、讓我、看我臉色，好人全讓你當了！真氣死我！」

　　耿直樂呵呵地說：「果然公道自在人心啊。」

　　舒曼氣得扔掉枕頭：「我們吵架，有幾次是我的錯？我就是不想破壞你在孩子面前威信罷了！」

　　耿直：「呀呀呀，你也別太傷心難過啦，這小子傻，不懂事兒，他哪知道，她媽媽這輩子其實是鮮花插在牛糞上了。」

　　舒曼笑：「你還有自知之明啊。」

　　耿直：「可他還不知道，這鮮花它就得插牛糞上。」

　　舒曼瞪眼，耿直樂呵呵地說：「要不這鮮花可咋保鮮啊。」

　　舒曼：「別說了，噁心不噁心啊。」

　　耿直一本正經道：「我又不是鮮花，我牛糞，我不噁心。」

　　舒曼：「討厭！」

　　耿直快睡著了，舒曼突然拍拍他，耿直驚一下，道：「還在後悔鮮花插錯地方啦？」

　　舒曼斜靠床上，慢條斯理道：「我在想，你生命中這幾個女人到底哪個是你真正的鮮花？」

　　耿直一聽，立刻蒙頭：「睡覺睡覺。」

　　舒曼：「睡什麼覺，我的話你還沒回答呢。」

　　耿直背沖舒曼閉眼不說話。舒曼慢條斯理道：「馬麗麗嘛年輕時候小家碧玉，典型賢妻良母，後來又成了女張飛，其實骨子裡還是婆婆媽媽，善良心眼兒好。」

　　耿直不由點頭。舒曼瞟一眼耿直後腦勺：「其實挺適合你的。」

　　耿直：「不行，沒你漂亮！」

　　舒曼繼續道：「秀清嘛。」

　　耿直也是慢條斯理道：「秀清是我妹子啊！」

　　舒曼不理會：「秀清真是個好女孩，本分本色，長得又好，可惜命不太好。」

　　耿直：「唉唉，誰說人家命不好，人家有兒有女，丈夫也能幹，什麼叫命不好？」

　　舒曼：「她一生最愛的是你，她跟你沒緣分可不是命不好？」

　　耿直卻也不急：「胡說八道！」

　　舒曼瞟一眼耿直：「唉，那劉鐵梅，這幾個女的裡頭啊，就這個劉鐵梅心眼兒多，能唱會跳，長得又嫵媚多姿。」

　　耿直閉眼沉思。舒曼：「你還真沉得住氣，可見你有多虛偽……唉，和小桃花最近有聯繫嗎？」

　　耿直：「誰是小桃花？」

　　舒曼：「你就裝吧。」

　　耿直：「沒裝。」

　　耿直不急，舒曼可急了：「你再裝我可把那髮卡拿出來了啊。」

　　耿直一本正經：「那髮卡你還存著啊？不會長鏽嗎？」

　　舒曼吼起來：「你還記得！你現在還記得！」

　　耿直樂了：「你讓我記著啊，誰讓我剛忘你就提醒我啦？」

　　舒曼把枕頭重重拍在耿直頭上。唐小美母親今天要來家裡看看，舒曼和耿直兩人買了菜往家走，舒曼心裡急，走得比耿直還快，耿直看著好笑：「約的五點鐘，現在才兩點，急什麼！你也不是頭一會見親家母。」

　　舒曼：「石菲菲算什麼親家母？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這個東北女人可是正兒八經的親家母！」

　　耿直嘀咕：「知道啦，你不就是想回家換衣服洗臉嘛！」

　　舒曼：「你這身衣服也得換！」

　　耿直直皺眉頭，舒曼急切地朝前走，忽然停住，趕緊拽耿直：「哎，前邊那個是不是唐小美啊？」

　　耿直眯起眼看：「腿有點像。」

　　舒曼給耿直一下：「正經點兒！」

　　前方，唐小美和一個穿高跟鞋的女子並肩走著，那女人穿戴打扮和唐小美一般無二，身材也頗窈窕，耿直發怔：「沒聽說這孩子有姐妹啊？同事吧。」

　　舒曼：「怎麼來這麼早啊？不是她吧？」

　　正說著，有人叫：「媽，爸。」

　　舒曼和耿直回頭，見耿遠匆匆趕來。前邊的唐小美好像感覺到什麼，回過頭來，叫：「喲，你們都在這兒哪。」

　　唐小美身邊女人也回過頭，舒曼和耿直都愣住，只見那女人大概四十歲出頭，塗脂抹粉，文眉劃眼，脂粉塗得老厚，陽光下看著有點嚇人。

　　幾個人走近，唐小美熱情介紹：「這是我媽，媽，這是我未來婆婆，公公。」

　　唐母熱情撲過來，抓著兩人手，連聲東北話道：「可見著你們啦，聽美美說她婆婆氣質老好啦，快六十歲看著跟三十九歲似的，我還不信，我說那是拉皮了吧，美美說不是，天生的，我一看就信了，親家母您真是氣質好，皮膚多嫩啊，眼角一根皺紋都沒有，頭髮沒染吧，唉呀媽呀，老漂亮啦，電影明星一樣啊！」

　　舒曼被熱情的親家母一通恭維，頭暈目眩，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說了句：「你們來得可真早。」

　　唐小美道：「我媽就是急性子，說怕堵車，提前好幾個小時，說先熟悉熟悉環境，我跟我媽說又不是搞破壞，熟悉啥環境啊。」

　　唐小美是有點緊張的，說完自己先樂，唐母給唐小美一下：「這說得啥話！」

　　然後回頭沖耿直和舒曼笑：「我這閨女啊，啥都好，就是嘴巴不把門，說話賊拉不受聽，我在家老教訓她，以後你們呀，也要經常教育她，她聽話。」

　　耿直笑道：「別在路上說話了，回家吧。」

　　唐母趕緊道：「耿局長，您一看就是大幹部，說話走路氣勢跟別人都不一樣，我聽您的，咱家去。」

　　舒曼回頭看一眼耿遠，卻見耿遠早跟唐小美膩歪在一起，勾肩搭背走著，竊竊私語著。舒曼趕緊回過頭來，那唐母正在自己身邊，低聲笑道：「這小倆口，才一天不見哪那麼多話啊？」

　　舒曼趕緊走前幾步，心裡說不出的彆扭。

　　舒曼回家趕緊幫耿直換衣服，憋不住一個勁兒樂，耿直一本正經：「你看你本性暴露無遺吧？人家親家母，就打扮花哨點兒，可人說話多實在，馬屁拍得你樂開花了，還背後笑話人家，不像話！」

　　舒曼收斂笑容：「我算明白啦，在你眼裡啊，是個女的就不差。」

　　耿直：「誰說的，那女的也有壞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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