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婚風雨情(138)_王宛平/丁丁

一三八

　　舒露像個主人一樣招呼上了：「唉，小曼，妹夫，給你們介紹一個朋友，弗蘭克。」

　　舒曼和耿直這才注意到這個有著洋名的老頭，說是老頭，弗蘭克和舒父相比可大不一樣，舒父七十多了，身體比較弱，弗蘭克六十左右，矮壯，滿面紅光，一身運動裝，腳蹬名牌運動鞋，打扮得像個嘻哈小青年，不看他臉真不知道多大年紀。這位弗蘭克一上來就看著舒曼發呆，看一眼舒曼再看一眼舒露，小聲嘀咕：「你們是親姐妹啊？長得有點不像。」

　　舒曼沒聽見，舒露聽見了，白弗蘭克一眼，弗蘭克卻是渾然不覺。舒父聽舒露這麼一說才意識到自己的朋友，就要介紹：「弗蘭克是我生意上的搭檔，也是小兄弟，這次跟我一起回來。」

　　弗蘭克接話：「看看祖國大陸發展建設了，舒先生你真是好福氣哦，有這麼漂亮的兩個女兒還有這麼漂亮的外孫女。」

　　舒父四下看著：「我還有外孫子呢？小曼，在哪裡啊？」

　　舒曼啊啊地：「就快回來啦！」

　　舒露卻自得地叫著：「爸爸您坐吧，弗蘭克，您不要客氣哦。」

　　舒曼嘀咕：「你倒是嘴甜，我怎麼就叫不出來。」

　　舒露低聲：「再怎麼樣終歸是自己親生爸爸嗎，不叫爸爸叫什麼？」

　　沒想到這句話讓舒父聽見，趕緊擺手：「不要叫的不要叫的，我沒資格給你們當爸爸的。」

　　此話一出，全屋安靜，都不知道說什麼好，耿直先說話：「舒老先生，弗先生，喝茶喝茶。」

　　弗蘭克跟著起哄：「耿先生，我不姓弗，我中文姓林，大名林浩然，浩然正氣那個浩，正氣浩然那個然，弗蘭克是我英文名字，你若叫我先生，就叫我林先生，不過我在國外大家都喊我弗蘭克，我習慣了的。」

　　耿直還沒回答，他就轉過身沖著舒曼殷切道：「其實西洋人對怎麼稱呼父母不像中國人那麼在意啦，我看你這麼美麗智慧的女兒叫他什麼，他都幸福了，是不是舒先生？」

　　舒父一個勁兒點頭，弄得舒曼尷尬含混著：「哦，你們坐，我去端菜。」

　　弗蘭克立刻說：「哎呀，不用自己做啦，我們去飯店吃好啦，你自己做菜好辛苦的。」

　　家裡都做好了，當然就不外出了。現在滿屋人，弗蘭克只關注舒曼，弄得舒露老大不自在，耿直一旁卻暗笑，耿直母親有點看不過去，道了聲：「到我們家就按我們家規矩，你們幾位都請坐吧！」

　　弗蘭克對旁人議論白眼什麼的沒有任何感覺，身子不動，注意力可全都在舒曼身上，見舒曼起身去廚房，立刻起身道：「我幫你好了。」

　　窘得舒曼趕緊說：「您是客人，您坐坐坐。」

　　說著瞪耿直：「你招呼一下弗蘭克先生！弗蘭克先生，您到中國是不是想做生意啊？我愛人很懂這些的。」

　　弗蘭克哦哦的，根本不看耿直，仍是專注舒曼：「舒小姐，不要喊我先生啦，就叫我弗蘭克好啦，生意是做不完的，我現在到你家就是修身養性，不談生意不談政治。」

　　耿直在一旁直樂：「唉，弗蘭克，我姓耿，你怎麼叫我愛人舒小姐啊，有點不對頭吧，是不是該叫什麼耿太太啊！」

　　弗蘭克瞪大眼睛，一臉天真，還是不看耿直：「耿先生，舒小姐一年三百六十幾天，天天做耿太太，做得好辛苦，偶爾也做一會兒舒小姐嘛，舒小姐你說對不對？」

　　一旁舒露早嫉妒得不行，笑道：「弗蘭克，你們美國人是不是見了女人就這麼甜言蜜語啊，這本事天生的還是後天練的？」

　　弗蘭克一點不生氣：「說不好天生還是後天的，都有吧！」

　　舒曼已經走向廚房，弗蘭克要跟過去，耿直母親直瞪眼，耿直伸手攔住，直笑：「廚房小，呆不下兩個人，你坐下，我問你點事兒好吧？」

　　弗蘭克依依不捨坐下，正視耿直：「早聽說你們經常娶年輕漂亮的女大學生，現在才是眼見為實，我們歲數差不多大吧？你太太比你年輕二十幾歲哦。」

　　耿直笑，伸出手指比畫著：「你說少了，她比我小三十歲啦！」

　　弗蘭克瞪大眼睛：「啊？舒小姐嫁你時候才多大啊？都有這麼大的孩子了，你有點殘忍哦！」

　　耿直大樂。耿直母親一旁聽著直撇嘴，耿耿更是偷偷樂，弗蘭克好奇回頭：「小妹妹，什麼事這麼高興啊？」

　　耿耿尖叫：「你叫我小妹妹，你叫我媽媽什麼呀？」

　　耿直母親打耿耿一下，祖孫兩人又笑成一團。弗蘭克回過臉沖著耿直坦然地笑：「小妹妹真可愛。」

　　耿直但笑不語，那邊舒露臉上出露出譏諷之笑。

　　門打開，耿虎進來，見屋裡這麼多人嚇一跳，耿直趕緊起身招呼：「虎子，這是你外公。」

　　耿虎胡亂點頭：「外公好！」

　　卻正對著弗蘭克，弗蘭克趕緊：「我不是你外公，我沒有這麼老，我小孩跟你差不多大的。」

　　舒父抓住耿虎，直落淚：「你就是虎子啊，我的親外孫啊，這麼高了！」

　　耿虎彆扭著，不知道怎麼表現才好，耿直母親一旁叫著：「虎子，讓你外公坐下，這麼大歲數，腰都彎了，可久站不得。」

　　門再次打開，耿遠進來，耿遠本來彆彆扭扭，見屋裡這麼多人，愣住，下意識就要往回走，舒曼正好出來，一眼看見耿遠，趕緊叫：「牛牛。」

　　一家人都看耿遠，耿遠明顯露出一種距離感，離老遠就要坐下。舒曼上前拽著耿遠手走到父親身邊：「這是外公，從美國回來，這是我大兒子，耿遠，牛年生的，叫牛牛。」

　　舒父照例熱情擁抱耿遠道：「我的大外孫啊，跟虎子一樣結實漂亮啊……」

　　趁著舒父那邊與耿遠熱情，這邊舒曼擺盤子，弗蘭克跟著獻殷勤：「我來幫你擺好了！」

　　舒曼客氣：「不用不用。」

　　弗蘭克卻跟著舒曼往來於廚房和餐廳之間，一個勁兒表白：「我年輕時候在飯館洗過盤子的，十個手指頭都洗裂了，你們女孩子可要注意保養手，不要用涼水洗手的。」

　　舒曼臉紅：「什麼女孩子，我是女孩子媽媽。」

　　弗蘭克：「漂亮女人都是女孩子啦，唉，你有沒有在廚房用橡膠手套啊！」

　　舒曼不懂：「橡膠手套？幹嗎的？」

　　弗蘭克：「女孩子做家務保護手的呀，就好像你們醫生手術用手套，我從美國給你寄過來，你的手生得很藝術的，一定要注意保養哦！」

　　舒曼尷尬得不行，快步走到餐桌前，招呼著：「吃飯吧！」

　　耿直笑著看著弗蘭克亦步亦趨，舒曼剛到桌旁，弗蘭克立刻拉開椅子讓舒曼過去，然後將椅子擺正，舒曼彆扭坐下，弗蘭克順勢就坐舒曼身邊，舒曼趕緊要起身，耿直笑著擺手：「今天人太多，大家就擠一下吧，來，為舒老先生，弗蘭克兄弟不遠萬里來到我家，乾杯！」

　　吃過飯，耿直舒曼送舒父、弗蘭克離開，弗蘭克喝幾口酒，話更多，更是熱情高漲，不停嘮叨著：「舒小姐你不要送了，外面有蚊子的，會咬人的，耿先生你送舒小姐回家好吧，拜託了。」

　　舒曼聽著簡直發傻，耿直笑著點頭：「弗蘭克你放心，我送她回家！」

　　弗蘭克頻頻點頭：「謝謝你哦！」

　　舒曼狠狠擰耿直一把，耿直嗷地叫一聲，弗蘭克嚇一跳：「啊？舒小姐，你叫我？」

　　耿直點頭：「弗蘭克，我們後會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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