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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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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裡說——你在鬼墓裡看到過什麼?紅龍制訂了那麼多匪夷所思的作戰計畫,難道沒有一點線索或文字資料保留下來?沈先生,知道那些的話,就等於握著一大筆值錢的籌碼。不過,你只能選擇跟軍方交易,其他人無權也不敢收買那些消息,懂嗎?」他開門見山,話題直奔鬼墓裡的秘密,語氣很不友好。 「我懂,但你必須知道,要收買籌碼,就得先亮出你的誠意來。我也很想坐下來談,但你卻不是合適的人選,最好叫你的上司來跟我談。」我冷靜地拒絕了他。 「我代表的就是軍方——」他只說了半句,便被方星的大聲冷笑打斷。 沒有一個低級軍官敢說自己代表軍方,只有美軍駐巴格達最高統帥溫克將軍,才有權利以謙遜的態度說這句話。 「你沒有選擇,也沒有時間。現在不說,就永遠不必說了。」他又在詭異地偷笑。 「那麼,你是什麼意思呢?」方星拖長了音調。 霍的刀光一閃,切尼的匕首已經刺中了我的小腹,毫無徵兆,更毫無理由。 「我的意思就是,不合作就得死,沒有第二種結果。」他大概意識到刺殺的手感不對,低頭去看,方星已經飛身而至,一掌砍在他的後頸上,哢嚓一聲,令他至少有兩節脊椎骨錯位。匕首並沒有刺入,而是被我的硬氣功擋住,只在衣服上刺了一個不起眼的小洞。 出乎意料的是,他也沒有重傷倒地,而是硬生生地抬起頭來,反手一刀刺向方星肋下。 「他被附體了——」我一邊大叫提醒方星注意,一邊橫掌直切,斬在切尼的肘彎上,同時以「空手入白刃」的手法捏住了刀柄,一扭一拉,已經奪刀在手。 切尼嘴裡發出「咻咻」的急促喘息聲,霍的甩頭,露出滿嘴白森森的牙齒,幾乎咬到了我的手腕,但方星已經及時地踢出一腿,蹬在他的胸膛上,將他直踹出去。一瞬間,四角的簡易探照燈同時亮起來,光圈交叉鎖定在切尼身上。 「有人被殺了!」東南方向的瞭望臺上,一個士兵揚聲大叫。 切尼舉起雙手,胡亂地遮擋強光,驀的仰天發出「嗚嗷」一聲淒厲的狂嘯。 方星忍不住駭然低叫:「老天,他……他怎麼也會發出這樣的叫聲?」當獵命師本菲薩與殺人獸同聲長嘯時,我們還沒有感到太多驚懼,畢竟獵命師的角色本身就非常怪異,無論做出什麼舉動都會被理解。 我橫在門口,完全擋住方星,隨時防範著切尼的反撲。 他原地打了幾個轉,右手掏出腰帶上的佩槍,胡亂地向四面的瞭望台射擊。 瞭望臺上的哨兵只沉寂了三四秒鐘,立刻清醒過來開槍還擊。探照燈的光圈一直在晃,燈影夾雜著槍火,持續了一分鐘之久。當四周再次安靜下來,切尼的前胸已經多了七八道血泉,鮮血淋漓飛濺。 「咱們過去看看?」方星放低身子,要從我臂彎裡鑽過去,被我第二次擋住。 「什麼也不要做,等戈蘭斯基和本菲薩的反應。剛剛我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他被殺人獸附體了,自身也近似於殺人獸,只是沒有那種威力巨大的爪子而已。」這種提法令我自己又一次毛骨悚然。 假如殺人獸的思想可以轉移、傳導、附體的話,它的危害將比之前所見的增加十倍,成了趕不盡、殺不絕的痼疾。 切尼遲緩地轉了半個圈,絕望地面向東方跪倒,停了幾秒鐘,轟然向前撲下去,露出後背上更為嚴重的傷口。 哨兵們通通保持沉默,直到戈蘭斯基和本菲薩開了車庫門走出來,才有人飛奔著前來報告:「切尼隊長一共殺死了七名士兵,然後被我們射殺。」 遠遠的,我看到戈蘭斯基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擺擺手,讓報信的人退下。 本菲薩合攏著雙手,大踏步地走到切尼身前,抓起他的雙手看了看,極為自負地哈哈大笑起來。 「我們明天能不能離開這裡?假如不能,就得做好跟這兩個邪派高手住在同一屋簷下的防範工作。」方星把前途考慮得太灰暗,完全失去了對他們的信任。 「把死人全部埋掉,今晚參與行動的所有人,各獎一千美金。」戈蘭斯基囂張地揮揮手,帶頭向車庫裡回去,看都不看這邊一眼,只當我和方星是透明人,根本不存在。 他們回了車庫,我悄悄地閉門、關燈,房間裡又一次沉浸在黑暗中。 「為什麼不出去看看?我總覺得,一切怪事,都跟戈蘭斯基他們有關。你說呢?」方星接下了我手中的匕首,默默地插在腰間,忽然一聲長歎,幽幽地問,「沈南,你在擔心什麼?憑咱們兩個人聯手,能敗給他們?」 我回到沙發前,緩緩地坐下,閉目養神,保持沉默。 切尼的死,給農場裡帶來了一陣小小的嘩亂,但很快就會有其他下級軍官接替他的位置,繼續執行領導者的任務。海軍陸戰隊內部有這種嚴格的規定,職位從低到高依次接替,哪怕戰鬥小組死傷到只剩五個人、三個人,都保證不會變成群龍無首的混亂局面。 關鍵問題是,切尼為什麼會突然狂性爆發,而且眼睛能變得像貓科動物那樣眯成一條線? 「你想不想知道戈蘭斯基他們在做什麼?」方星耐不住寂寞,焦躁地在房間裡走來走去,最終霍的停在沙發前。 「想。」我淡淡地回答。 「我去,切尼他們的房間裡應該還有竊聽設備,三分鐘後,你就能在這個房間裡欣賞戈蘭斯基的表演,怎麼樣?」方星長吸了一口氣,仿佛已經做好了準備。房間裡那麼黑,我只能感覺到她渾身都散發著無窮無盡的力量。 「外面很危險,我們無法判斷發狂的僅僅是切尼一個,還是更多的士兵。」我沉鬱地回答,但也知道方星的耐性已經到達了爆發的臨界點,不讓她出去,只會更壞事。 「我不怕,而且,不是還有你這個強大的後盾嗎?」方星輕笑起來,但笑聲裡分明隱藏著更焦灼的情緒。 她無聲地開了門,腳步一滑,像一尾躁動的魚輕輕滑入黑暗之中。 我立即起身,閃在門邊,注視著東南、西南兩個瞭望臺上的動靜。現在,農莊裡重新安靜下來,瞭望臺上也不見半點燈光,只有停機坪的中心點上亮著三盞燈,呈等邊三角形排列著。 在直升機上,我曾留心到陸戰隊員們的武器裝備,他們的戰鬥背包裡全部攜帶有光學瞄具,並且是帶夜視功能的阿菲拉絲武器工廠二零零五年最新型號。二百米視距內,這種瞄具能把一個人放大得像一隻河馬,輕而易舉地一槍爆頭。 「希望方星好運。」我在心裡默禱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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