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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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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於有錢人家的奢侈,我和關伯的蝸居只能用「寒傖」兩個字來形容,但我們只求住得舒服,從不盲目攀比,樂得自由自在。 「沈先生,龍爺說過,司徒開出了事,他心裡也很難過,要我把你們兩位元的酬金全部加倍,今天探視過夫人之後,我開兩張支票出來,八千萬英鎊屬於你,兩千萬英鎊送交司徒開府上。江湖上的朋友都知道龍爺的行事作風,別人給他面子,聽從差遣,絕不會吃虧。」 他的下巴始終趾高氣揚地向上挑著,仿佛貴足踏賤地一般,到小樓裡來,就是我的最大榮耀。 我淡淡一笑:「多謝,請稍作一會兒,我去換衣服,馬上就可以走。」 如果不是為了碧血靈環的事,我才懶得跟任一師這樣的角色虛與委蛇。在老龍面前,他是唯唯諾諾、低聲下氣的奴僕,在莊園之外,卻拿出救世主的派頭,實在是惹人恥笑。 迎面,關伯正從儲藏室裡出來,抱著那塊石板畫,滿臉都是愁容:「小哥,我想把這東西先裝起來,送到銀行的保險箱去,既能保險,也能讓咱們少擔驚受怕的,怎麼樣?」 我無奈地笑著點頭:「也好,關伯,我馬上就要出去,家裡的事你看著處理就好了。」 一路走上樓梯,我才發覺昨天無情根本沒有出現,也不曾打電話過來。她隨唐槍、冷七兩個初次進入鬼墓的情況並沒有說完,我很期待她能講出有用的線索,幫助我破解這石板畫的秘密。 一旦要展開盜取碧血靈環的行動,我將會有很長一段時間無法離開港島,也就沒辦法像她所期望的那樣一起去鬼墓綠洲,協助唐槍共同盜墓。 我用力搖搖頭,把這些紛亂的瑣事暫時拋開。這一次進入老龍的莊園,我必須集中精力,把「青龍白虎龜蛇大陣」的細節一絲不亂地記住,為下一步竊取靈環做充足的準備。 老龍是輕易觸怒不得的,港島黑白兩道的大人物誰都不敢捋這根「龍鬚」,所以,這一次是「巧取」而不是大張旗鼓地「豪奪」。 樓下客廳裡仿佛響起了什麼動靜,我聽到任一師驚訝地「咦」了一聲。 昨天他送來的禮物仍舊放在客廳的桌子上,我跟關伯都懶得打開。女人大多喜歡周生生的黃金珠寶,而我們這一老一小卻對此毫無興趣。任一師選擇這種東西做為送我的禮物,很明顯是失算到家了。 洗漱完畢後,我換了一身白色的便裝下樓,驀的發現,任一師與關伯都站在客廳的桌子邊,兩個人的注意力全部落在石板畫上。任一師已經脫下了西裝,墊在桌面上,小心翼翼地把石頭平放上去。 「這個難道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哈哈哈哈……」他突然仰面大笑起來,彎下腰,自己的左頰在石板畫上用力蹭來蹭去,如同一只得到了可愛玩具的小狗,樣子殊為滑稽。 關伯向我攤開雙手,無奈地苦笑:「這位任先生喜歡石頭,而且肯出高價錢,小哥,你說怎麼辦?」 任一師跳起來,猛的轉向我:「對,高價錢——沈先生,多少錢?你開個價,我馬上撕支票給你。」 他的眼珠子開始恐怖地充血,自身的情緒顯然無比激動,剛進小樓時的矜持冷傲已經蕩然無存。 石頭仍舊是石頭,正如我說的,一旦遇到明主,它的價值才會凸顯出來。不過,我不會賣掉它,畢竟達措的性命得失還要著落在它身上。 任一師顫抖著取出了支票簿,手忙腳亂,到處摸不到簽字筆。他的臉頰上沾了一道灰塵,本來一絲不苟的髮型也抖散開來,嘴角哆嗦著,整副表情,簡直可以用「猙獰恐怖」四個字來形容。 「任先生,請把支票簿收起來,石頭我是不會賣的。」我淡淡地笑著,跨上去一步,伸出左手按在石板畫上,指尖在那些流暢的人物線條之間緩緩摸索著。 任一師陡然怪叫一聲:「什麼?不賣?這東西對你沒有任何用處,只會帶來災難!」 我們兩個近在咫尺地對峙著,他噴出的鼻息不停地「咻咻」亂響,熱氣直撲到我臉上來。 「我說過了,石頭不賣,我們該走了。」我冷冷地盯著他醉酒一般狂熱迷亂的眼睛,清晰地低聲重複著。 「不賣不行——」他的右臂向外一甩,帶著呼吸的勁風掃向我的左腕。 關伯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失口叫起來:「是『鐵袖風』?小哥當心!」 第一次見到任一師時,從他的走路姿勢、手臂動作上,我早就想到了他練的是什麼武功。鐵袖風這種外門硬功,源自江南「老林禪寺」,手法力道與泰拳中的「肘拳破竹掃」相近,練到最高深的地步之後,小臂的堅硬程度與鉛芯警棍差不多。 我手腕一翻,並起食指、中指,在他的右腕脈門上重重地一拖,消解了他的一掃之力。 任一師的左拳幾乎同時沖了過來,直擊我的頸下琵琶骨,拳勢猶如瘋牛狂虎一般。第一招他已經輸了,第二招,我抬起右手,迎著他的拳頭穩穩地一抓,隨即掌心的勁道洶湧地吐出,將他的身子彈了出去,連退三步,跌向牆角。 「任先生,這是我的地盤,說過不賣,誰都不敢替我作主,聽清楚了嗎?」我輕描淡寫地擊退了他,緩緩地拍了拍手,又取了一張紙巾,在指尖上慢慢擦拭著,絲毫不把他窮凶極惡的進攻放在眼裡。 第五部 遠古封印 第01章 二次會晤地底孕婦 任一師身子一弓一彈,「嗖」的一聲跳起來,神情立刻恢復了冷靜,剛才那種令人震駭的表情一掃而空。 「沈先生,大家都在江湖上混的,任何事都可以談對不對?錢是個好東西,這個時代,誰會跟錢過不去呢?」他撣了撣衣角沾惹的灰塵,下巴微微一抬,傲慢的眼光不屑地在我和關伯的臉上掃過。 同一塊詭異的石板畫,在葉溪、藏僧、任一師面前,引起了不同的反應,差別巨大,而我對任一師的求之若渴很感興趣。他應該知道一些關於石板畫的秘密,所以才會急著開支票購買。 我淡淡地笑著:「任先生,我們該走了。做為一個稱職的醫生,不該讓病人久等的。」 石板畫屬於我,任何時候,我都可以利用它來欲擒故縱、控制全域。 陽光燦爛,風動花香,我做了一次愜意順暢的深呼吸,故意不看任一師那張傲氣十足的臉。他的錢或者老龍的錢,還沒多到足夠收買我的地步。可惜昨晚有老杜在場,我還是沒能跟方星開誠佈公地談及碧血靈環的事。 時間一分一秒不停地過去,現在我才明白古人為什麼要面對橋下的流水感歎「逝者如斯夫」了。 這一次去莊園,我一定得把「青龍白虎龜蛇大陣」的細節默記清楚,盡可能地尋找盜取靈環的可能性。 「呵呵,沈先生,我們的確該走了,不過我必須得告訴你,在港島這塊地盤上,只要是龍爺想得到的東西,三天之內必定到手。」任一師收起支票簿,挪開石頭,拎起自己的西裝抖了抖,提在手裡,大步向外走。 關伯苦笑了一聲:「這年頭,閉門家中坐,禍從天上來,一下子連老龍都得罪了,運氣真是夠縗的。」 我拍拍他的肩膀:「沒關係,港島是個法制社會,沒有人敢上門明搶的。還有,你把它送到銀行保管箱裡,有銀行那些荷槍實彈的警衛們壓陣,一定沒事。」 老龍還沒囂張到會動用武力打劫銀行的地步,所以,放進銀行是最保險的方法。 關伯靈機一動,拍著額頭笑起來:「小哥,我去銀行存東西,順便替它上一份幾百萬的保險,就算被人偷了搶了,也足夠挽回損失了,對不對?」 我笑著出門,關伯的想法的確不錯,但我已經有了預感,任一師說過的話,一定能夠實現。 老龍淩駕於港島黑白兩道之上這麼多年,絕對不會是徒有虛名,與他對抗,沒有任何實際意義,但我的目的,卻是想把石板畫後面隱藏的秘密壓榨出來,關注它的勢力越多,能夠被我搜集到的資訊也會越多。 任一師發動了車子,情緒完全恢復了正常:「沈先生,我剛剛說話太唐突了,請多原諒。其實夫人的身體比什麼寶貝都重要,希望你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仔細替她診斷。」 車子緩緩地出了小街,匯入車河裡。 我點點頭,客氣地回應他:「謝謝龍爺的重用,我一定盡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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